和明晦兰素昧谋面时,梁子就结下了。·8*1*y.u.e`s+h~u¢.\c?o,m-
他们年纪相当,家世相当,同为修仙大宗的传承人,又皆是天赋卓绝的少年奇才,难免被世人相提并论。而议论的多了,作为当事人就难免生出些自视甚高的不服气来。
更何况他们立场不同,早就注定是敌非友。
大陆以东为中土,大陆以北为北域,中土占据天灵地脉,富裕繁荣,近千年来唯一飞升的大能就是中土人。北域浩渺辽阔,更有未经开发的上古秘境散落各处,物华天宝应有尽有。双方都眼馋彼此的地盘,明争暗斗几百年了,一代传一代,传到衣非雪这辈,自然视明晦兰这个“北域第一天才”为死敌。
相识以来他们屡屡交手,各有胜负,最后一次约战死斗了三天三夜,衣非雪震碎明晦兰的内府,他也被明晦兰一剑贯穿丹田,最终以两败俱伤战成平手收场。
衣非雪被抬回家养了三个月才能起身,刚一起身就听表哥说北域势力突生巨变。
一夜之间,明宗三百余口皆遭屠杀,上至宗主下至奴仆喂养的沙皮狗无一生还。¨小/说-宅- ,免*费_阅/读′
明宗被灭门了。
就剩一个宗族长子明晦兰。
衣非雪找到他的时候,他因重伤而修为全失,穿着染血的破衣烂衫,披散着落满杂草的头发,混在一众逃荒的难民之中。
偏偏衣非雪一眼就认出了他。
明明穷困潦倒家破人亡,却丝毫不见颓丧狼狈之态,曾经的天之骄子沦为卑贱的草芥,腰板却还挺得笔直,那双区别于中土人的银灰色眸子炯炯有神,辉光灼人。
他蹲在难民之中,却那般格格不入,泾渭分明。
总之,和衣非雪脑补的“自暴自弃眼里没了光的行尸走肉”不一样。
表哥唏嘘一番,摸不准衣非雪的想法,先试探着说:“他现在这样子,也不足为惧了。”
同行的好友反驳道:“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非雪,可不能心慈手软啊!”
衣非雪撇眉,虽说他跟明晦兰是宿敌,你死我活那种。~e~z?k/s,w·.?n~e^t*但被好友扣上“非我族类”必须杀之捍卫疆土的沉重帽子,这就有点上纲上线了。
表哥也觉得不妥,平时就罢了,眼下明宗遭人灭门,世人皆知是明宗内部争斗造成的惨剧,可若这个时候杀死仅剩的明宗遗孤,难免不叫人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衣家在幕后操纵。
这黑锅衣家可不背!
中土也不背!
再者,表哥认为衣非雪嘴上对明晦兰喊打喊杀恨得咬牙切齿,心里还是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感怀的。
衣非雪有点闷,但没说要走。
好友揣测衣非雪的心思,杀明晦兰是不太可能,往小了说有损衣非雪的名声,往大了讲引起中土北域大战,血流成海尸骨堆山就成千古罪人了。
可若什么都不做,也太便宜姓明的了,好友为衣非雪抱不平:“那也得给他点厉害瞧瞧,忘了他当初在寒亭山是怎么羞辱你的了?”
衣非雪本在出神,听到寒亭山三个字瞳孔猛地一缩,眸底暗火蹭蹭往上燎。
表哥顿时胆战心惊:“你别胡来啊。”
衣非雪失笑:“我是那种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人吗?”
表哥松了口气。
衣非雪:“我还真是。”
表哥:“?!!”
翌日,明晦兰成了他新鲜出炉的、热乎艮啾啾的、奴隶。
当奴隶第一天,要多难用有多难用。
衣非雪要他斟茶,他茫然杵在那里仿佛听不懂话。可以理解,明大少爷从出生到现在还没给人斟过茶,也没人敢号令他端茶递水。
他不是听不懂,而是诧异,错愕,满脸写着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慨。
你才是狗!
还敢挺胸抬头?不知道奴仆第一要责就是低头猫腰的走路吗?
衣非雪桀桀笑道:“我知道你肯定在心里骂我趁人之危,卑鄙无耻,可是你除了过过嘴瘾没有任何办法。被世人交口称颂霁月光风的‘芝兰君子’,现在是我的奴隶。”
奴隶要有奴隶的样子。
明晦兰有一点好,就是识时务。知道自己龙搁浅滩,就乖乖认命。
虽说还欠调////教,但胜在小奴隶听话,对衣非雪这个主子言听计从,指哪打哪,而且长记性,犯过的错误绝不重复第二次,时至今日用起来还是非常称心应手的。
所以此次出门,衣非雪只带了明晦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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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果软软糯糯,香甜不腻,就是有点噎挺。
明晦兰观察入微,立即倒了茶水奉给衣非雪,等衣非雪饮用完毕,再留心观察他唇边有没有水渍,以便及时递送手帕。
十分有家道中落寄人篱下的自觉性。
衣非雪顿感舒坦。
然后,他被明晦兰用帕子擦拭嘴唇。
衣非雪浑身一激灵,猛地往后一缩,后脑勺差点撞木桩上:“干什么?”
明晦兰无辜的解释道:“给公子擦嘴。”
衣非雪耳根都红了,幸好有头发遮挡。
他让明晦兰喂吃,纯粹是想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