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淮南王与柳姨娘
记忆突然翻涌,李云舒想起初回王府那日,管家领着她穿过朱漆大门,屋檐下悬挂的青铜风铃突然叮当作响。,萝2??拉tD小)×%说,; *<[免:费/?阅ˉ读′
那时她并未在意,现在回想,那些晃动的铃铛声,仿佛早已在为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奏响序曲。
想到这里,李云舒的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又再次回到了这里,需要一步步思考的地方。
她对淮南王并没有太多印象,上辈子她高高在上,与这位远在淮南的王爷交集甚少,而关于柳姨娘,上辈子更是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如果不是重生在云舒这具身体上……
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有一些模糊的片段:柳姨娘总是温柔地抱着她,轻声哼着歌谣,教她读书识字,不过那时这具身体太年幼,并没有具体的记忆。
等到后来有了记忆的时候,李云舒已经跟着柳姨娘在外面生活了,柳姨姨给自己改为柳沈氏,唤她沈云舒,对外便称男人走得早。
这具身体的记忆就是如此,后来便是她过来的时候了。
如果不是楚王派人来绑架柳姨娘,估计李云舒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身世,想到这里李云舒微微皱眉。^@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
楚王为何会派黑风寨的人绑架柳姨娘,难道是知道了柳姨娘的身份?可是上辈子身为镇国长公主她都不知道柳姨娘的存在,楚王又是从何知道的?还有……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柳姨娘不能和淮南王在一起?”李云舒有些想不通,既然连孩子都有了,两个人应该是有了感情的吧。
李云舒坐不住了,干脆收拾了一遍后,带着春风去到了老夫人居住的寿安堂。
寿安堂中十分安静,嬷嬷客气地请李云舒进去,只见老夫人已经在正厅坐着了。
“祖母。”
老夫人笑着招呼李云舒,“来了,云舒,怎么了这是?”
李云舒挨着老夫人坐下,然后思索了一下,问道:“祖母,我想知道,关于柳姨娘和我父王的事情。”
老夫人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柳姨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是先帝派来的暗卫,名义上是保护你父亲的,实际上却是监视。-r`u`w_e¨n^x~s!.`c_o,m·”
李云舒猜对了,连她都不知道的暗卫,果然是父皇派来的,“那之后呢?”
老夫人继续说道:“那时候柳姨娘是女扮男装,我们王府中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女儿身,就这样,她就跟在了你父王身边,做了他的小书童。”
“有一回两个人外出,却在路上遇到了暴雨,也就是那个时候柳姨娘的女儿身被发现了,但是你父王并没有说出来,柳姨娘依旧留在他身边。”
“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李云舒不确定地问道。
老夫人脸上露出笑意,“那时候,你父王年轻气盛,才华横溢,柳姨娘又容貌出众,聪慧过人,两人朝夕相处,难免互生爱慕。”
李云舒明白了,“那之后为什么生下我,两个人又分开了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这王府,又怎会接受一个暗卫做王妃?更何况,若是被先皇知道柳姨娘违背了他的命令,与你父王相爱,她必死无疑。”
“所以柳姨娘就带着我离开了?”李云舒轻声问道,心中将这个故事慢慢补全了。
“是啊,”老夫人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和你父王没有未来,为了保护你和你父王,只能选择离开,她以为只要远远地躲起来,就能逃过一劫,却没想到……”
老夫人没有再说下去,但李云舒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楚王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柳姨娘和她的身份,为了某种目的,派人绑架了她们,最终导致柳姨娘惨死。
从寿安堂出来时,正午的日头正盛,鎏金琉璃瓦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仿佛无数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李云舒抬手遮挡刺眼的日光,回廊上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晃动,如同摇曳的碎银,春风捧着团扇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看郡主盯着青砖上蜿蜒的裂缝发呆,轻声道:"郡主,日头毒,咱们回浅月居吧?"
李云舒摇了摇头,继续沿着九曲回廊漫无目的地走着,蝉鸣从槐树梢头倾泻而下,混着廊下青铜香炉里飘散的龙涎香,搅得人心里发闷。
路过一处水榭时,水面突然跃起银鳞,惊碎满池云影,她恍惚又看见老夫人刚刚给她看过的那幅画卷——画里柳姨娘倚剑而立,眉眼间的英气与记忆里总爱替她绾发的温柔妇人渐渐重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藏着的玉佩,这是柳姨娘留给她的最后的东西。
转过雕花月洞门,满园蔷薇开得正好,艳红的花朵攀着朱漆回廊疯长,在烈日下蒸腾着近乎呛人的甜香。
李云舒驻足抚过花墙,指尖被尖刺划破,血珠渗出来时,忽听花丛深处传来压抑的啜泣,那声音断断续续,像被揉碎的月光,在炽热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凄凉。
拨开层层叠叠的花枝,只见李晗蜷在青石凳上,藕荷色裙裾沾满草屑,少女本就纤弱的身形愈发单薄,鬓边只斜插着支素银簪,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听见脚步声,她慌忙用袖子去擦眼泪,却在看清来人后僵在原地,那双与侧妃如出一辙的杏眼瞬间蓄满惊恐与愧疚。
"三妹妹,"李云舒看着那张与侧妃七分相似的脸,想起初回王府时,这个妹妹总变着法子刁难自己,不是在胭脂里掺朱砂,让她敷脸后红肿,就是故意在宴会上撞翻她的茶盏,看她狼狈地收拾满地碎片,可此刻少女瑟缩的模样,倒让她想起被暴雨打落的残荷,在泥地里挣扎着想要挺直腰杆。
李晗突然"扑通"跪下,额头抵着滚烫的石板,发髻上的碎玉步摇随着颤抖叮当作响:"长姐,我替母亲赎罪!"她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我知道母亲做了错事……那日在落叶居,若不是你护住我,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