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地说:“你来啦……”
后半句话,消失在了空气里。?3~w′w·d~.¨c·o~m·
池兰倚怔住了,他眼珠不再灵动,愣愣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人。
有风从他们二人之间吹过。
即使时隔八年,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人, 并一时间,停住了呼吸。
“你……”
“好久不见。”那个人先说。
已经是四月底,他却还穿着黑色大衣,裹着脖颈的白色围巾很长,在风声里飘荡。或许是因为疾病的原因,他瘦而高,脸庞有种与池兰倚相似的、病态的苍白。
池兰倚看着他,慢慢地,也说出了他的名字。
“好久不见……乔泽。”
他曾经的,在紫金公学里唯一的朋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不告而别八年后。
池兰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额角突突地开始跳,原本,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乔泽了,尤其是在记者那令人尴尬的、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过一个“缪斯”的采访后。+x,s,a+n?y*e?w?u`._c¢o\m*而且早在十九岁时,乔* 泽不告而别一年后,他就决定再也不原谅这名少年时的朋友。
可总是阳光温柔的乔泽站在他面前。乔泽还是比他高一个头,成熟的轮廓间还是有少年时的影子,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明亮。
而是很沉郁,像是得了病。
乔泽久久没有说话。池兰倚低下头,本来想走开,却听见乔泽说:“兰……池兰倚。”
“……”
“我给你留下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什么东西?
池兰倚错愕抬头,却看见乔泽咳了好几声,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你……你得了什么病?”
乔泽却在这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毕业那年,我在你的树上刻了一颗星星。”乔泽咳着,隐忍地说,“我想,既然只能离开,我总得在你的树上留下一些什么东西……永久的……可我看见,树长大了,它变形了……”
“……”
“你还记得榕树吗?学校里有一棵,在矮墙后。-k/u`n.l,u^n.o*i*l,s\.¨c·o+m·在你家去我家的路上,也有一棵……走过大榕树,走过三步,就是我家……”乔泽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直至青筋都突起,“你……”
倏忽间,他如被烫到一般松手。
“乔泽!”
池兰倚刚叫出他的名字,乔泽却已经一步步后退。
他最后看了池兰倚一眼,而后匆匆离去。池兰倚怔怔地站在原地,他向前追了一步,却最终是一动不动。
大脑无法理解所看见的一切。
什么是留下的东西?那颗星星……是乔泽刻的?
他停留在那里,直到风声又开始吹拂,高嵘在树林里找到了他。看着原地不动的池兰倚,高嵘大概是以为他迷路了。
“在找属于我的那棵树吗?”
他就那样准确地说出了池兰倚的想法,即使他不是艺术家。
池兰倚看着高嵘,随后,他慢慢地点了点头。
高嵘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在树林里温柔地走,直到那棵树龄更久的、十二年的树,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是我的树。”高嵘说。他带着池兰倚一起仰望。
他从树上折下一枚树枝,又摘下几片树叶——就像池兰倚希望的那样。在走回池兰倚的那棵树的路上,他握着池兰倚的手,把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那么冰。”高嵘说,“下次出门,该让你多穿点。”
“……”
池兰倚看着他在自己的树上折枝,直到高嵘下来,他把手里属于高嵘的树枝也递给高嵘。
“不想拿么?”
“高嵘。”池兰倚平静地问他,“你把它们都拿在手里。”
高嵘听话地做了。池兰倚又说:“你看着放在一起的它们……还分得出,哪枚树枝是属于你的树的、哪枚树枝是属于我的树的吗?”
高嵘垂眸看着那几枝纠缠得难舍难分的树枝,笑了。
“分不出。”他说。
池兰倚点点头。他的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所以……在往我的树上刻星星时,你在想什么呢?”
“闭展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看看吧。”高嵘看了一眼手表,自然地说。
高嵘回避了这个话题。
池兰倚心底一沉。
他们走回美术馆。路上,在紫金公学的光荣榜上,池兰倚看见自己的照片被扶到了“优秀校友”前排的位置,和高嵘的照片紧贴在一起。不用说,又是高嵘的小巧思。
“现在,你和我肩并肩在这里。等二十年以后,你就要把我甩到后面去了。”高嵘抱着树枝说,“所以我也要努力追上你才行啊。有大艺术家在,我怎么能只做一个普通成功的商人。”
“毕竟,从来没有人能只靠金钱的多少名垂青史。艺术家却能在生活的海洋里,拥有不灭的灵魂。”
这该是一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