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兰倚哽了一下,片刻之后,他说:“以前的话……这时候我只想一个人待着。-g/g~d\b?o,o?k¨.!c!o*m\”
“我记得。”高嵘想。池兰倚以前在难过时总会想要一个人待着,慢慢消化,或者慢慢沉湎于难过或疯狂之中。
“去一个房间里吧。”池兰倚最终,轻轻地说,“我想去一个房间里……”
“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房间。”
“高嵘……我向你寻求太多次安慰了,我的所有情绪,消极,暴躁,偏执,抑郁,癫狂……”
他低着头,那张这几日僵硬到几乎麻木的脸,终于抽动了一下。
“你可不可以……再让我多依赖你一点。”
……
他们在一间挂着紫色窗帘的房间里。
暮光招进来时,整座房间都被染成了紫色,光线如烟雾一般飘荡。
池兰倚在这片烟雾里,绝望地和高嵘纠缠。·x!j?w/x`s.w!./c\o.m`
“快、快一点……”他啜泣。
他拼尽全力,用自己的身体去吸引对方,吸引对方的进攻,吸引对方的破坏,仿佛潜意识里,他渴望的不是后天的阳光。
而是颓丧与堕落。
或许堕落着、颓丧着、坠落着下去,他就再也不用面对明天了。
不用面对终将破碎的命运,不用面对失败的曾经,不用面对不稳定的未来,不用面对在他眼中,注定以悲情和痛苦作为浪漫的注脚的,人生的主题。
他想要有一个人把他毁掉,让他放弃,最好那个人还是他所爱的,于是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化为烂泥或尘埃。
璀璨一时的烟花会被人记住,江郎才尽的庸俗灵魂好似长久凌迟。
死亡是唯一宁静但永恒的美。
“……让我死掉吧。”
终于,他恍惚地说。
白光在眼前闪烁。他在那一刻的极.乐之中,有了一种想要冲动自毁的想法。?h′u?l,i*a?n¢w^x,.\c?o_m+面对即将到达的后天——或者是明天了——是,应该是明天了,他听见了零点的钟声。
不要面对,不要去看,让一切成为绝唱,在他死后把他的废稿公布出来,让他的灵魂永远不知道,他有没有成为一个传奇。
但有力的手指握住了他。
“做完,明天早上还是要起床的。”
“……”
“每天早上,我都会叫你醒来。”
“……让我去死吧。”
池兰倚又呆呆地说。
“……别再说死了。”
那个人终于,一字一句地说。
“死在26岁的池兰倚,和死在33岁的池兰倚,都会变成一个绝唱……和死在39岁的池兰倚,一点都不一样。”
可池兰倚又用纤细的、绝望的嗓音,缥缈地说着。
那个人的动作停了一下。他愣了愣,正要用手去抚池兰倚的脸颊,可池兰倚躲开了他。
“别再抓着我了……别再让我起床了……”池兰倚忽然哭了,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笼罩着他的所有阴影,又在他心中的决定他命运的时刻到来之前,彻底地爆发了出来,“让我漂亮地死在这里吧……”
“池兰倚,别再说那个字了。”
“让我漂漂亮亮地走吧……让我在美好的回忆里……化为尘埃吧……让我死在33岁……让我死在明天之前……我又冲动了……我打破了过去……我要让我们完蛋了……”
池兰倚还在说,像是在梦魇里看到了一点虚幻的美好,用甜蜜的梦呓作悲鸣。
可他最后的啜泣声却突然变成了一声尖叫。
高嵘没有继续安抚他。
而是忽然地如被激怒了一般,带来了一阵风暴。
狂风暴雨后,池兰倚颓废地躺在床上,像是一朵不能动的花。他空茫地睁着眼,好像还沉浸在幻想之中。
直到高嵘拿了一瓶矿泉水回来。他拧开瓶盖,将它靠在池兰倚唇边,冷冷地说:“喝下去。”
“……”
“喝下去!”
池兰倚闭着眼,颓废又顺从地张开嘴,任由那个人把矿泉水灌进自己的嘴里。他努力吞咽下,有点被呛到,小声小声地咳起来。
那个人却又拿起了一瓶矿泉水:“继续喝。”
池兰倚再也喝不下了。矿泉水从他的唇角溢出,他被水呛到,咳了起来。
小腹却渐渐开始臌胀,那是两大瓶水的效果。
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不知道高嵘为什么突然逼自己喝水,脑袋也晕晕乎乎的,根本不在意对方在做什么。他沉湎在痛苦和幻想的痛苦中,除了咳嗽之外,一动也不动,只是一个人蜷缩。
那个人却用力地把他抓了过来,逼他坐在自己的身上。
“池兰倚,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很美吗。”那个人用力地揉他的嘴唇,像是要把一朵花揉到凋零,“很浪漫是吗,死在成功的前夜,死在爱你的人面前,成为一个被惋惜的、早逝的传奇,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