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亲吻带泥的玫瑰前,高嵘终于理智回笼,他用力用手分开了池兰倚和玫瑰,掐着大艺术家的脸,阴着脸问他:“你刚刚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池兰倚抱着玫瑰,仰着头看他,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飘:“我说,要是喷泉没有被废弃,你跳下去时里面有水就好了。`p-i?n?g′f/a`n+w`x`w_.!c+o`m*”
“……现在可是一月!”
“那一刻的场景一定很美,水花四溅……我要以这个主题做香水,还有高定礼服,就叫玫瑰入水……”
高嵘:……
简直令人崩溃。他阴着脸想,池兰倚在这时还是会想起创作。
“而且。”池兰倚说,“我会记很多年,我会一直一直记得……直到我的灵魂腐朽。”
心跳在那一刻好像停止了。
池兰倚要记什么,记很多年呢?
是玫瑰,还是香水……还是他刚才跳进废弃喷泉里的蠢样子。′1+4?k,a^n?s?h*u/._c!o~m?
“……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高嵘小心翼翼地用别的话来试探自己的猜想,“否则我刚才滑稽的样子会让很多人记很多年。”
池兰倚却一句话也不说。他还在把那四支玫瑰抱在怀里,嘴里哼着《玫瑰人生》。
试探落在虚空的池水中,最终镜花水月般地扑了一个空。冲动消失后,高嵘的心里空空落落的。
他一言不发,拖着脏污的裤腿往酒店的方向走。池兰倚抱着花脏兮兮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叫着:“高嵘!高嵘!”
被淹没了。在陌生的异国街头,池兰倚对自己失控了。
——他在本欲抽身出来的瞬间,再度任由自己被上头的神经,无尽的泡沫淹没。
高嵘,高嵘。他想不起残酷的过往和龃龉,只记得刚才的那一刻。他怕自己把高嵘的名字也忘了。即使眼前这个人不是高嵘,也是他那一刻的爱人。¨x^i¢a!o~s^h\u/o_c-h+i·..c\o\m^
他在无人的街巷里大声说中文名,在有人的大道上小声说中文名。一至三月是米兰旅游的淡季,会出现在这里的,大多是来观看时装周走秀的。而池兰倚也算一个圈子里的名人。
——再不回答就要上新闻了。高嵘决定为了公司包容池兰倚一回。他回头,冷淡道:“叫什么?”
池兰倚说:“高嵘,你有空时学学意大利语吧。米兰时装周很有名的,你身为我的合伙人,要经常跟着我出入这里,你却一句意大利语都不会说。”
高嵘:……
他像个蒸汽火车一样收回一口气。池兰倚还在那里小声地说话,在旁人眼里,除了衣服上不明来源的几处污泥,他看起来矜贵又优雅,只有高嵘听见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还有,下次看文艺片的时候不要睡觉好吗。但凡你多看过几部——既然你是公司的负责人,你也应该培养一些艺术审美,不是吗?”
是啊,他今天简直是把那些文艺片里的神经行为演进现实里了,像个癫子。对他这个企业家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高嵘用力深吸一口气想指责,可有星光这时候不识相,飘进池兰倚的眼里。那双漂亮的眼睛亮亮的,直直地看着他。
“du machst mich verruckt.”
(你让我发疯)
他不自觉地说。
用的是池兰倚不懂的德语。
“什么意思?”
池兰倚有点困惑地,皱着眉头道。
“荷兰语,要是有水,你会害我生病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外语。”高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知道你对公司财产造成多大的损失了吗?大艺术家。”
池兰倚不说话了。
他低着头,跟着高嵘走到酒店楼下。直到这一刻,他说:“要是水池里有水就好了。”
高嵘:……
说一次不够,还说两次?
“那样你就可以生病了。”池兰倚理所当然地说。
“你对米兰的医疗条件这么有信心?”高嵘简直无语了。他打算把今晚当成池兰倚在发癫,关上酒店房间门,开始把折磨着他的脏衣服脱掉。
“我可以照顾你。”池兰倚抱着手臂,站在房间的另一边。
“你照顾我?我生病了,你别把我弄死就行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高嵘低着头,还在脱另一件脏衣服,但及时管住了嘴,没说出那句“你可以继承所有家产”。
池兰倚发疯,他可不能跟着一起发疯。到时候池兰倚被气得发狂了,还得是他来哄……都是为了公司,时装公司缺了设计师怎么行。
这次是跳喷泉,下次不得跳桥了。他祈祷池兰倚别在他洗澡的时候看什么女男主相约跳桥的文艺片。
“把你的脏衣服脱了,等我洗完,你自己进去洗。”高嵘进浴室前嘱咐池兰倚。他今天必须先洗澡,好久没有爆发的洁癖快折磨得他发疯了。
就这样先洗澡,狠狠报复池兰倚,反正是他逼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