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桥的回忆太美好,却也太沉重、也太虚幻了。`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它沉重,让他喘不过气来。它让他知道,他曾辜负过一份怎样沉重的包容和美好。
它也虚幻,这份美好即使曾真切地存在于回忆中,也曾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被他消耗殆尽。
即使知道那里存在过一座红色的桥,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高嵘曾比他想象中还要更深地真爱过他,又能怎么样呢?
爱会成为回忆,可人一天天活着,总会用新的痛苦,抹杀旧的回忆。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他放不下他的艺术,对于他来说,艺术始终是更重要的东西,是他活着的意义。
如果他放弃这份追求,高嵘所爱着的他,也不会是真实的他。
执着追逐艺术的他,却早晚会失控。
“我不是不相信高嵘啊。”他恍惚地想,“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高嵘会爱他的26岁的,他的27岁乃至33岁。*s^h-a.n,s.h!a+n?y¢q¨.~c!o¨m.可33岁之后的他,对高嵘的伤害,不也是真实的吗?33岁后的他,只会不断地发疯,消耗掉前世乃至今生一点点努力囤积下的美好。
他难以相信,他们会有办法在公司和艺术之间取得一个平衡,在他们迥异的性情之间取得一个圆满。即使当时在酒店里,他答应了和他订婚,他们也依旧会因为理性的背道而驰走向分离的道路,和幻觉里的“上辈子”一样闹得难看。
而且过去越相爱,未来越难看。他和高嵘即使重新为了那座红桥开始……现在的每一滴幸福,也都是在为未来的痛苦支付高利贷。
他已经是高飞的风筝,虚幻的红色的桥不能做他的支点。红色的桥越美,他越窒息得快要被痛死。
他不要高嵘在未来只为了回忆而忍耐他。无论是上一世的回忆,还是这一世正在经历的现在——它终将变成这一世的未来的回忆,成为他们在争吵时向彼此投掷的刀。·小^说^宅\ ^更`新′最.全¨
可刚才,
高嵘没有对他诉说回忆,诉说包容,诉说“一定要在一起”。
而是在对他说自己的真实感受。
他喜欢这种被看到、被在乎的……能让他知道裹在“企业家”外衣下的高嵘在想什么的感觉。
即时即刻,非常真实。
不知不觉间,眼眶变得有些热。就像飞机在高飞,池兰倚知道失控的自己也像是一枚高悬的风筝,被风暴吹得晃来晃去。他惶然回顾,看见风筝线的另一端在一团迷雾里。迷雾重重,就像他不知道高嵘为什么应该恨他却还能说“爱过他”,就像他不理解高嵘怎么还会有继续纠缠他的信心,就像他不知道高嵘的每一次忍耐下实际想做什么,就像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心事重重,极尽控制和包容的高嵘在想什么。
而现在,他好像看见那只手了。虽然还是模模糊糊,但总算是露出了一点。
池兰倚骤然意识到,他其实很喜欢被一只真实的手握住风筝线的感觉。
即使再紧再痛,只要那只手足够坚实真实……而且永远在那里。
如果他能一直感受到那份真实的话,会不会……
池兰倚就在此刻咬紧了牙齿。
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因为此刻,又多出了几分不安定的痴心妄想。
慢一点,再慢一点吧。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再慢一点。
这一次,他不能让冲动,把一切事情再搞砸。
……
就像他们没能去d城看见高嵘准备的求婚场景一样,池兰倚也把那件红色的半成品收进了仓库里。
最生气的只有陪他加了几天班的季文耀。直到仓库门被关上时季文耀还在难得地冷嘲热讽:“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又产生新想法了?”
“别乱叫绰号。”池兰倚脸红了。
“好吧,小少爷。”季文耀坐在箱子上抽了一根烟,“不过说真的……你真不继续做下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建筑感的礼服设计。”
“……”
“如果能把它做完,我们一定会开创一个新的流派,甚至名留青史。”季文耀悻悻的,“真的不继续了?”
“……我觉得它卖不出去。”池兰倚说。
“卖不出去?!”季文耀瞪大了眼,“你是谁啊?池兰倚什么时候变成了会考虑这件事的人了?而且,你有哪一次卖不出去过?你看过《金融》杂志么?去年他们把高总投资你的公司这件事,评价为高嵘最一本万利的成功投资。”
“你简直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设计师羡慕死了你……做一个系列火一个系列,18岁拿大奖,20岁开始就引导新潮流。再艺术再叛逆再大胆的设计到了你手里,都能让人们趋之如狂……还有从投资人的角度来看,高总给你的钱这些年来翻了多少番了。这么大的收益搞得其他投资人都疯了,一个两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