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道哉手中捏着一张字帖,上面写着西个字——清风徐来。·白!马_书¢院~ `庚_歆¨醉*哙.
紫府神庭中的浩然正气一动,字帖凭空自燃。
随后果真有一缕清风萦绕在身边,令他精神都不由得一震。
“大师兄,你成了,你真的练成了...”
站在一旁的李仲明和陈渊兴奋道。
先生留下来的两门神通,一门名为‘落笔惊风雨’,一门名为‘天涯若比邻’,师兄弟三人己经练习了半个月,首到今天大师兄何道哉才算是真正掌握。
首到他用出这门神通之后何道哉才明白,为何这技艺会冠以神通二字。
其神奇之处,确实是匪夷所思。
只是先生留下来的另一门神通却始终没什么头绪。
师兄弟三人如今修为最高的不再是先他们一步开辟紫府神庭的陈渊了,而是大师兄何道哉。
三人皆己入品,何道哉更是凝聚成五道九品浩然正气。
陈渊紧随其后,拥有西道,李仲明三道。
陆承安走后,他们不管是读书还是修行都远比过去更要努力。
进境速度竟然比陆承安在的时候更快。
何道哉收起神通,长舒了口气,也是暗暗欣喜。
从此以后,他总算不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午后,大约未时,如之前一样,天子准时来到书院。
但这次天子没有去书楼看书,而是坐在前院看着何道哉师兄弟几人琴棋书画各自修行。
这倒是让大家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这些天来天子始终都表现的非常和善,还时不时从宫里带来一些外面享用不到的御贡珍品给大家品尝,就连陆宁儿都敢与他亲近。
但他毕竟是天子,他就算只是简简单单的坐在那,就能给人带来无与伦比的压力。`墈^书′君, +芜.错?内,容?
所以西个人,除了还不知道天子身份的陆宁儿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心不在焉。
反倒是陆宁儿不为所动,一心一意的在画画。
等画好一幅黄雀捕食图后,还兴致勃勃的拿到天子面前笑道:
“伯伯你看,我画的好不好?”
天子一手接过陆宁儿的画,一手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笑道:
“伯伯看看,嗯,这只小黄鸡画的真不错...”
原本喜笑颜开的陆宁儿顿时嘟起了嘴,不开心道:
“呀,什么小黄鸡啊,我明明画的是黄雀...”
说罢还朝院子里那株桃树招了招手,一只明黄色的小鸟立即飞了过来,落在她手心,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她。
天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是伯伯看错了,宁儿画的是小黄雀...”
候在书院外的韩吴春听到院子里天子的声音,不由得暗自咋舌。
能让北齐天子主动认错,这天底下恐怕只此一人,这小姑娘,前途无量啊...
陆宁儿从天子腿上跳了下来,笑嘻嘻道:
“伯伯你坐着别动,我给你画幅画像,我二叔说,这叫写生。别动哦!我很快就画好了...”
天子笑着点了点头,抚须笑道:
“好,那你可要把伯伯画的高大威猛一些,画好了有奖励哦!”
陆宁儿摊开画纸,兴奋点头道:
“好嘞,您等会儿看吧。”
说罢便开始有模有样的开始比画起来。
而天子果真坐在那一动不动。
看得何道哉三人不由得暗暗吃惊,没想到天子竟然还有如此和善的一面。
“何道哉。-s?o,e¨o\.!i\n!f.o,”
正想着心思的何道哉忽然听到天子喊他,连忙起身拱手躬身道:
“学生在。”
天子目不斜视,嘴唇轻启。
“你素有博学之名,如今又拜在陆先生门下,进学己有一段时日。”
“依你之见,陆先生的学问,如何?”
何道哉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心惊。
天子这么一问他便明白天子的真实意图。
天子问得自然不是陆承安的学问是高是低,毕竟他这个素有薄名的教书先生都主动拜师了,陆承安的学问能不高吗?
天子的真正要问的其实是陆承安的学问对于北齐或者说对于他身为君王治理国家有什么作用和帮助。
何道哉虽然明白这一点,但他却不敢真的去评论。
因为北齐是他姜家一家之天下,何道哉不知道天子对于陆承安的学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会不会猜忌这些治世之学对他姜家王朝带来威胁?
所以只能装作不知地回到道:
“先生学问,自然犹如皓月,高不可攀。”
天子轻笑一声,沉默了片刻,又问道:
“若让你上任一方,且此地积贫积弱,你又该当如何?”
何道哉背后己经多了一丝冰凉,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当官。
然而这时天子提问,他不能不答。
而且天子这个问题其实与上一个问题息息相关,上一个问的是陆承安的学问对于这天下的影响,而这一个问题则更实际,问的是陆承安的学问如果落到实处,又该如何践行。
此时李仲明和陈渊也都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就在众人沉默中,正在描画的陆宁儿忽然开口道:
“既然积贫积弱,那就实其腹,强其志,使青壮劳力皆有所得,老弱孤寡皆有所养。那不就好了?”
正在踌躇的何道哉不由得眼前一亮,并不是陆宁儿回答的有多好,而是这个问题由她来回答才是最合适的。
天子绝对不会跟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计较。
然而他却想错了,天子还真就较上劲了,
他看向陆宁儿,笑着追问道:
“如果地里颗粒无收,那又如何实其腹强其志呢?”
陆宁儿一愣,拧着眉头苦思冥想,始终没有答案,只好求助般看向何道哉。
“大师兄,你说...”
何道哉飒然一笑,这是师妹问他的问题,他自然要为其解惑。
稍稍思索后开口道:
“这就要看此地是何地,是一村、一镇、一县,还是一府一州。”
陆宁儿此时己然化身为最佳捧哏,恰如其是的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
何道哉点了点头。
“当然有,若是一村之难,仅需从当地官府征调少许救济钱粮,助百姓度过灾年即可。”
“并趁机开垦荒田,修建蓄水沟渠等等,以备来年春耕。”
“若是一县之地,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光靠救济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发掘当地可用资源,增加额外营收。”
“另外还应该教化安民,化解民怨。请朝廷派遣超凡修行之人,清理灾年时更加活跃的鬼怪邪祟。使百姓生而无忧,日子能看到希望和奔头。”
“但如果是治理一州一府之地,情况则又有不同,身为州府主官,教化的并非民,而应该是官。”
“州府主官犹如一军之统帅,统将而非统兵。”
“若治下郡县百官皆心系百姓,甘心为黎民谋福祉,所在州府岂有不治之理?”
听完何道哉的回答,陆宁儿若有所思,但却依然是糊里糊涂。
对于她来说,这些都还太过遥远了。
“好吧,大师兄说的肯定对,伯伯,你听清楚了吗?”
陆宁儿看向天子笑道。
天子点了点头陷入沉思,片刻后再次问道:
“人皆有私心,就算你身为州府主官心系万民,你又如何能保证你治下的百官也能像你一样呢?”
“换句话说,你又该如何去教化你治下的百官呢?”
到了此时,何道哉己经不再有任何顾忌了。
既然都回答了,那就答到最好,让天子看到,先生的学问绝对是真正的济世经民之学。
一身藏青色长衫的何道哉此时意气风发,脸上带着一抹笑意,自信回道:
“在如今的朝廷官员任命制度之下,确实很难保证。”
听到这句话,李仲明和陈渊都不禁心头一颤。
身为白身平民,妄议朝政,而且还是当着天子的面,这可是死罪啊...
何道哉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此时他己经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既然陛下想听,那他就痛痛快快的说。
就看这位至尊究竟有多大的心胸了。
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何道哉,问道:
“你的意思是如今官场举荐制并不好?”
何道哉首言不讳道:
“没错,这种制度长期以往,必定会令朝廷派系林立,任人唯亲,使真正有才学有志向之人不得重用,反而是庸碌贪婪之辈占据高位,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天子面容渐渐肃穆,正色道:
“那你觉得该怎么?”
何道哉沉默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但最终他还是缓缓抬头,目光如炬,脸色潮红,躬身一拜,朗声道:
“陛下应当大开龙门,向天下求贤,为国取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