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章 货真价实
三头岔,地下城,土市。¨狐,恋¢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乔毅写好了一封书信,喊了一声:“尚游,你去把这封”
他拿着书信,停顿了片刻,没有作声。
年尚游早就失踪了,在堕阙山(群英山)就已经没了音信,大概率是战死了。
他把书信放回到书案上,默坐了好一会,喊了一声:“何将军!”
站在门口的何家庆进来了。
安顺郡王举荐何家庆做先锋大将,乔毅表示何家庆还要需要历练。安顺郡王也是急了,直接把何家庆送到了乔毅面前,表示让他在乔毅身边历练。
这位郡王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告诉乔毅,他要提拔自己人,他就问乔毅给不给这个面子。
先锋大将是不可能给的,乔毅依然信不过何家庆,既然安顺郡王把何家庆送来了,乔毅就留下他做个打杂的。
何家庆能屈能伸,他真就心甘情愿做了个打杂的,送信、传令、洒扫、饮食、护卫—-什么事情都做。
他这个打杂的还和年尚游不太一样,年尚游能和乔毅商量军政要务,何家庆可没这个资格,他只能在门外站着,听吩附干活。
这一点上,乔毅也挺钦佩何家庆,当初舒万卷对乔毅非常忠诚,可如果让舒万卷做这个差事,
舒万卷绝不会答应,但何家庆不光答应下来了,而且做的尽心尽责。
乔毅把书信交给了何家庆,让他送往先锋营。
看着何家庆的背影,乔毅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终究是个贼,我看你能藏多久?”
三头岔,海市。
六艘运土船在海上航行,前方一行战船将船只截停,一群水兵上船检查。
这些水兵来自商国水师,胆不大停了船,和楚少强一起,象一对老实巴交的船夫,规规矩矩站在船头。
其他船上也有不少船工,都老老实实站着,这些船工都不是活人,是天女用泥捏的。
楚少强看着平静,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胆不大看着紧张,可心里非常踏实,直到水兵们下了船,胆不大连汗都没出一滴。
楚少强赞叹道:“你是真不怕?”
“有什么好怕?”胆不大拿了个橙子,剥了皮,吃了一瓣,“咱这不算做贼,咱这算销赃,销赃就是做生意,我销赃的时候从来没怕过,做生意就得名正言顺,这就不能藏着掖着!”
楚少强往海面上看了看,远处还能看到不少船只:“从换土岛去港口的船只,都是运兵的,运土的船就咱们这一艘,咱们就这么靠岸,是不是有点太显眼了?”
胆不大摇头道:“从地下城有土市和海市那天起,这两个地方就有换土的传统,从换土岛往土市换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要乔毅没下令禁止换土,就不会有人拦着咱们。”
楚少强道:“要是乔毅禁止换土呢?”
胆不大瞪了楚少强一眼:“他要是禁止换土,咱们还能走到这?刚才那伙人就不可能放过咱们!”
六艘船一路走到了港口,楚二趁机下了船,在李伴峰的掩护下,独自回了人市。
元妙屏和放映机联手用了个障眼法,把船留在海面上,船里放出来六辆马车,接着往土市走。
前往土市的路上,依然有人盘查,一名军士看到运土的马车还有些担心:“运土的马车不都用来运兵了么?怎么这些马车还用来运土?”
旁边一名军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你不用吃饭么?地下城以后是咱们的地方,不换土就没法种粮食,没有粮食就得吃煤块。”
“煤块也不是不能吃,那东西扛饿!”
“咱们在家里吃煤块,来了普罗州还吃煤块,那还费这么大劲打仗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他们这车子—”
“乔大人从来没说不让运土,前一段时间来的兵多,就先用船只马车运兵,现在兵少了,那就分出点船只马车运土,这不都正常么?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六辆马车一并送去了田地,胆不大亲自把土从车上卸了下来。
六车土,占了几千亩地!
土市虽然地域广大,这么多田地上堆满了新土,不少土堆都有一丈多高,必然会惹人怀疑。
楚少强脸都吓白了:“这么多土,哪能藏得住?”
胆不大一点都不担心,她在一座高大的土堆当中找到了神庙,李伴峰在神庙中央坐着,上万刀劳鬼都钻进了泥土里。
胆不大对李伴峰道:“咱们已经到了土市,把那个贱人叫出来遮掩一下。”
李伴峰把天女和元妙屏叫了出来。
胆不大一吐舌头:“你把元妙屏叫出来就行了,谁说要找她了—”
元妙屏看着一望无际的泥土,活动了一下天线:“多亏这是土市,换成别的地方我都遮掩不住。”
“没事儿,我帮你。”天女撩了撩头发,打了一桶清水,和了些泥土,堆了一座小房子。
李伴峰知道这里有宅修的手段,但这个房子未免也太敷衍了:“这能做宅子用么?”
天女看着土房子,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也能,也不能,如果就眼前来算,这房子没有根基,灵性也不足,肯定不能当宅子用。
但以后日子长了,且把灵性补全,根基自然就有了,慢慢也就象个宅子了,没准还能生出宅灵。”
天女迅速施展了技法,李伴峰以为她是要制造界线,赶忙阻止道:“时候还没到。”
天女并没有做界线:“这场仗,我听你吩咐,你定好了时间,我再做界线,等收到你命令,我再触发界线。+q′s¢b^x\s?.?c,o\m¨
刚才我用的技法叫做不屑一顾,原本是咱们道门的天赋,在增进了手段之后,变成了一门云上技。”
李伴峰是云六的宅修,自然明白天女的意思,这门云上技的机理和宅修容易被忽视的天赋非常相似,宅修可以让自已被人忽视,也可以让自己身边的人和物被忽视。
天女将天赋运用到极限,使得一个区域范围内的某种事物被忽视。
这片局域的泥土被忽视了,并不是说这片泥土不会被看见,而是经过的人会觉得土市有土是很平常的事情,不值得留意。
李伴峰对此很有兴趣,他四下眺望,感觉周围的泥土没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技法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没有变化。
如果李伴峰只是在乡间道路上经过这片田地,如果不是有目的的前来侦查,还真就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异常状况。
“这技法改天也教教我。”
天女点头道:“想学我可以教你,但这技法用处有限,想用不屑一顾之技,必须要用的合情合理。
之所以能把这些土藏住,是因为土市就该有土,所以泥土很容易遮掩的住,但如果直接搬过来一座山,肯定会露出破绽。
别说是一整座山,就是搬来一堆山石,也可能遮掩不住,大部分山石都被泥土盖住了,有些盖不住的山石,还得让元妙屏出手。”
天女扛起来元妙屏,在田地之间来回穿梭,遇到盖不住的山石,就让楚少强直接把石面磨平,
然后将石面作为荧幕,在荧幕上留下投影。
李伴峰放心不下,又把阿雨从葫芦村换了过来。
阿雨把一些显眼的破绽标记出来,让元妙屏修补好。
李伴峰在一座山洞里找到了绿花子。
身为病修之主,绿水弓在刀鬼岭上有自己的势力,他手下带着两万多刀劳鬼,这些刀劳鬼都能打仗,但绿花子和李伴峰的生意还没谈妥。
“老七,你给三分钱,我出三分力气,你给七分钱,我出七分力气,咱们做生意都是这个规矩。”仗是能打的,但不同的打法不同的价码,绿水弓不肯还价。
李伴峰皱眉道:“可你这价码要的太高了!”
“高么?我觉得不高!”绿水弓蕴酿了片刻,红着眼睛,带着满脸的心酸和凄楚,对李伴峰道,“咱远了不说,就说崔提克!
崔提克是个懂事的孩子,天分不错,修行也用心,我用血化成的脓汁,一口一口把他培养到云上,这份功效你是亲眼看到的!
我这脓汁有多么珍贵?而今为了你,我要耗费多少?你自己算算,我要价高么?”
李伴峰还是觉得这生意不值:“脓汁和脓汁也不一样,你给崔提克喝的那是精华,这次用的可不一定是什么正经东西!”
“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么?我不是给你演示过了么!”绿花子伸出骼膊,找了个熟透的脓疮,
挤出来一团白脓,冲着李伴峰道,“来,你尝个鲜,看看是不是这个成色。”
李伴峰端了绿花子一脚:“我尝这个做什么?你把脓汁留好,别瞎闹,本来数量就不太够。”
绿花子笑道:“生意说定了?”
李伴峰摇头道奥:“没说定,等开打再定!”
绿花子不耐烦道:“你这人就不爽利,货郎当年和我做生意,都是当场拍板!”
随他怎么说,李伴峰就是不应声。
这些天来,李伴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货郎面对的很多状况,根本就找不到解决的方法。
阿雨帮着天女和元妙屏,把散装刀鬼岭遮掩妥当,随即又和李伴峰、赵骁婉一起去了土市,检查每一处营盘的布置。
这是战前最后一次侦查,三个人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晚上八点,三人返回散装刀鬼岭,准备出兵。
赵骁婉站在土山中间,吐出来一个大喇叭,喇叭口里不断有蒸汽喷出,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声修云上技,大音无声。
这声音有指向,该听的人能听见,而且听得震耳欲聋,不该听见的人什么都听不见,除非对方是个极度强悍的窥修。
不多时,地面的泥土涌动翻滚,一万多刀劳鬼从泥土里钻了出来。
他们围成一圈,静静的看着刀劳战神。
李伴峰穿着黑西装,黑衬衫,戴着黑礼帽,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在娘子古朴的战歌声中,跳了一支战舞。
阿雨还不太理解:“刀劳鬼能听得懂赵骁婉的战歌么?”
天女觉得没问题:“艺术是相通的,我能感觉到这首歌曲中的勇气和信念。”
阿雨看了看放映机,转脸对天女说道:“以后不要学那个影戏机说话,他什么都拍,很不要脸的。”
一曲跳罢,李伴峰朝着天女点了点头。
现在该准备界线了。
天女双眼紧闭,笔直站立,过不多时,她的身躯缓缓腾空。
寒风一阵阵吹过,天女长发翻飞,她在慢慢感知土市的边界。
阿雨飞到了天女身边,帮她将顺边界上的一些细节,在土市周围做界线,不仅需要强悍的力量,还需要精确的控制。
过了几个钟头,天女睁开双眼,朝着李伴峰微微点头:“界线做成了,随时可以激活。”
现在还不到启用界线的时候,但也不能拖延太久。
这是在短时间内做出来的界线,既要保持威力,还要保持精度,对天女而言,无论界线是否激活,都在不断地消耗着她的力量。-2/s¢z/w`./c+o-m′
李伴峰动用形影相吊之技,先召唤出十二个地支系影子,每个影子额外带上十个宅修影子,率领一千刀劳鬼,各自行动。
伴峰子率一千刀劳鬼,走了二十多里,隐约看到一座图腾军的营盘,营盘不算太大,按照地图上的标记,这座军营应该有五千多人。
伴峰子当即把一千刀劳鬼分成十个小队,分别袭击敌营。
十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不同路线,也有不同任务,路线和任务都是赵骁婉提前规划好的。
伴峰子率领一百多刀劳鬼精锐,率先靠近敌营,距离敌营三里多些,伴峰子不能再往前走了。
他的宅修天赋很好,也能照顾到周围人,但这是敌军营地,巡哨、岗哨、塔哨应有尽有,凭伴峰子的本事,不可能把这一百刀劳鬼平安带进营地。
赵骁婉事先做好了战术,一百多刀劳鬼全都钻进了地下。
伴峰子贴着地面静静等着,不多时,营盘里边有动静了。
伴峰乙负责诱敌,他带着一百多旅修影子,冲进了敌军营盘,击杀两名图腾军后,转身就跑。
断径开路加畅行无碍,旅修影子想走,图腾军还真就不好阻拦。
伴峰乙朝着伴峰子这边跑了过来,数百图腾军在身后紧追。
等跑到了地方,伴峰乙一刻也没停留,带着影子直接跑去下一座营盘。
伴峰子一声长啸,一百多刀劳鬼破土而出,和图腾军厮杀在一起。
要论单兵战力,刀劳鬼远不及图腾军,可刀劳鬼体魄强悍,与图腾军僵持了许久。
营地里的图腾军赶紧派兵支持,埋伏在周围的刀劳鬼逐一现身,不断伏击援兵。
图腾军从营盘里陆陆续续派出了三千多人,打了半个多钟头,前来突袭的一千刀劳鬼几乎全军复灭。
图腾军这边阵亡百十来人,其馀军士只受了些轻伤,凭图腾军的体魄,这点皮肉伤都不值一提,回营之后,营官写了战报,将情况报送给了乔毅。
十二路地支系影子,带着十二路人马,分别袭击了十二座图腾军营盘,每个营盘都分十个小队动手,一百多个小队都有不同的战术,都是赵骁婉逐一制定出来的。
战术制定的确实到位,可等突袭结束,一万多刀劳鬼所剩无几,但图腾军损失不大,这仗看似打亏了。
可等乔毅收到各营战报,却意识到大事不好。
“刀劳鬼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头岔?为什么会出现在土市?谁放他们进来的!”乔毅厉声质问何家庆。
何家庆一脸茫然,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他是给乔毅打杂的,不是给全军打杂的,斥候、哨探也不归他管,这事儿确实怨不着何家庆。
乔毅命令何家庆前往各营查探状况,何家庆离开了乔毅的住处,吩附手下人前往各处营盘查探。
何家庆确实不知道这事儿的起因,但他知道后果。
被刀劳鬼打伤了,可不只是伤了这么简单,他绝对不会靠近遭遇刀劳鬼偷袭的营盘,
不多时,手下人纷纷送来消息,各地营盘军士纷纷出现了呕吐、晕眩、伤口溃烂等病症。
等把消息报告给乔毅,乔毅没有片刻尤豫,直接问何家庆:“荡寇营状况如何?”
这个荡寇营,指的是新荡寇营,由训练成型的淬火营和图腾军精锐混合编制而成。
和分散布置的图腾军营不同,荡寇营居于土市中央,戒备森严,没有乔毅的命令,从不出营作战。
何家庆简短回答:“荡寇营未遭敌军袭击,营中军士未出现病症。”
乔毅闻讯立刻吩咐何家庆:“传令荡寇营,集结人马前往港口,立刻撤离土市。”
图腾军不要了,乔毅现在只想保住荡寇营。
何家庆去了,乔毅放心不下,又连派十几人前去荡寇营传令。
有人觉得乔毅过于谨慎,传令的事情犯不上派这么多人。
何家庆可不这么觉得,刀劳鬼把疫病引到了土市,现在无论怎么着急都在情理之中。
当初崔提克带着刀劳鬼,一夜之间灭了千两坊,而后没多久,他又灭了德颂崖。
乔毅的动作如果稍微慢一点,荡寇营随时可能没了,好在荡寇军训练有素,不到半个钟头集结完毕。
乔毅再度叫来何家庆:“传令其他营盘,原地待命,不得擅离职守。”
这是让其他军士留在营地里等死,不要出来坏事。
乔毅率领荡寇营即刻启程,前往港口。
水师正在港口调拨船只,得知乔毅来了,水师大将芦塘生赶紧下船迎接,到了岸上,没走两步,芦塘生突然停住了脚步。
在他面前不远处,地面上泥沙似乎有些变化,泥沙之中有一片灰尘,沿着海岸向两侧延伸。
乔毅也察觉到状况不对,他叫矢修放箭试探,羽箭飞出百十来步,化作一片烟尘,消失不见。
“界线!”芦塘生大惊失色,想要解释,却又不敢上前半步,只能站在原地喊道:“大人,卑职在港口值守一夜,此前确未发现异常!”
芦塘生确实没发现异常,因为界线刚刚激活。
李伴峰此刻就在一旁看着,他在等着乔毅下一步的行动。
乔毅默然良久,他已经推测出整个土市都被界线包围了。
可乔毅并不慌乱,即刻下令回师三里铺,大军调转方向,再往土市走。
芦塘生站在岸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前边就是界线,他不能跟着去土市,只能留在港口,继续调拨船只。
看着前往三里铺的大军,李伴峰知道乔毅要去做什么,那里有一口水井,水井里边是一座信道,能离开土市的信道。
李伴峰掏出了简易电话,先连络了楚二:“告知老火车,准备来港口,收了内州水师。”
楚二赶紧送信,李伴峰又从随身居里换出来元妙屏:“告知绿花子,让他去三里铺,通知所有人,到三里铺设伏。”
元妙屏立刻送信,李伴峰又换出了天女:“用金屋藏娇之技,捏些泥人,假扮信差,去各个营盘送信,就说乔毅要从三里铺撤军!让他们把所有伤员都带上,跟随荡寇营一并撤离土市!”
天女算了一下各个营盘的距离:“制作信差不难,但时间不算充裕,就怕信使跑的不够快。”
李伴峰叫来了十几个旅修影子:“一人抱一个信使,给我拼命跑!”
天女做出来几名信差,总觉得不太合意:“乔毅所用的信差大多是熟人,我派这些生人过去,
怕未必骗得过他们。”
“骗得过!”李伴峰很有把握,“这些营盘疫病蔓延,活着的人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现在有人给他们给他们指一条生路,他们还能不走么?”
三里铺离港口有七十多里,荡寇军行军极快,走了一个多钟头,距离三里铺只剩不到五里。
前军突然停住了脚步,军中有窥修,他们发现地上有新泥,而且数量不少,从前军到后军,全军脚下几乎都有新泥。
天女心头一紧,设伏太过仓促,坑藏住了,泥没藏住,
有新泥,意味着有人曾经在地上挖过坑,以新泥的数量来判断,地上被挖了很多坑。
这么多坑从何而来?
乔毅知道刀劳鬼有钻地的习性,因为图腾军也有类似的习性。
如果刀劳鬼现在从地下钻出来,全军都有可能染上疫病。
李伴峰已经准备好让刀劳鬼现身作战,忽听乔毅下令:“列千夫力阵!”
荡寇军作战素养极强,在大部分地形上都能把阵型列的非常扎实,而坚固的阵型可以在短时间内抵挡疫病。
天女朝着李伴峰摇头,示意李伴峰不要鲁莽,在阵型加成下,这个时候如果把刀劳鬼放出来,
和送死没有区别,根本不可能伤到荡寇军。
乔毅应对算是及时,可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列阵之后,他能做什么?
一直保持阵型在这站着?
疫病正在土市蔓延,谁也不知道疫病何时会蔓延到此地。
安顺郡王急了:“乔大人,在此列阵有什么用处?抓紧去三里铺才是正经。”
乔毅也在尤豫。
千夫力阵有行军的阵型,但和站定的阵型相比,行军阵型的防御力要差得多,如果此刻行军,刀劳鬼直接从地下钻出来,不知要有多少军士感染疫病。
可一直不行军,也不是办法。
李伴峰就在旁边站着,且看荡寇军什么时候行动,只要荡寇军一动,刀劳鬼立刻现身,释放病灶。
等了片刻,乔毅下令,前军潜入地下,击杀刀劳鬼。
这一举动,把安顺郡王惊呆了,也把李伴峰惊呆了。
安顺郡王觉得没道理,刀劳鬼这东西,躲避还来不及,为什么要与之接战?
前军收到军令,也有些尤豫,有不少军士已经听到了些风声,他们不想送死。
乔毅再传军令:“抗令者,杀无赦!”
安顺郡王劝道:“乔大人,若是逼迫过急,只怕军心有变!”
郡王担心的有道理,前军都是图腾军,论忠诚,可不能和淬火营相提并论,乔毅也担心军士哗变。
可眼下他没得选。
“郡王殿下,刀劳鬼的数量是有限的。”
安顺郡王闻听此言,明白了乔毅的用意,乔毅这是把前军给豁上了。
五万荡寇军,前军一万多人,且让他们钻到地下挖刀劳鬼,把刀劳鬼都杀干净,这一万多人不要了。
等把刀劳鬼杀光,馀下的三万多人依然能够保全!
这个战术超出了李伴峰和赵骁婉的预料。
图腾军没了可以再造,刀劳鬼打一个少一个,要是不能全歼荡寇营,这战可就亏大了!
军令威逼之下,前军纷纷钻地中军和后军站稳了军阵,只等刀劳鬼死光了再行军。
地面上渗出来层层血水,刀劳鬼战力不及图腾军,转眼之间死伤惨重。
危急关头,李伴峰荡开界线,带上随身居,冲进了荡寇军的中军。
随身居要冲散军阵,给刀劳鬼创造出手的机会。
李伴峰连续施展东奔西走,迫使关键位置的军士偏离站位。
五房姑娘接连生吞了几名将领,
赵骁婉连声低吟,以此干扰军土之间的沟通和配合。
洪莹接连用踏破万川,尽量破坏荡寇军的阵型。
九儿在千夫力阵之中嵌入了自己的法阵,不断削弱敌军的防御力。
一家人足够默契,手段看似有效,但他们不可能坚持太久,在阵型稳固的荡寇军面前,他们随时可能没命。
天女伺机靠近乔毅,准备先杀乔毅。
阿雨从身后拦住了天女:“乔毅身边念修太多,你脑子不清醒,再走近些肯定会疯掉。”
“疯就疯了,我要给他报仇!”天女推开阿雨,还要往前冲,元妙屏抢先一步,冲进了敌方军阵。
荧屏中的画面瞬间扭曲,几百个频道挤在了一幅画面上。
画面中央的元妙屏身躯颤斗,脸色苍白,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可没过多久,扭曲混乱的画面被分割成上百个小屏幕,每个屏幕上各有一台节目,每个节目代表着一个念修输出的念头。
元妙屏硬是把混乱的念头给整理出来了。
“接下来是午夜档的特别节目,欢迎各位观众朋友收看!”元妙屏咬住自己的马尾辫子,开始不断交换各个小屏幕的位置。
周围的念修先是神情呆滞,随即行动出现混乱,有的军士甚至出现了互相攻击的行为。
元妙屏靠着一己之力,强行把念修的念力输出转嫁到了彼此身上。
“机会!”阿雨提醒了一声,天女立刻冲向了乔毅身边。
其馀军士根本察觉不到天女的存在,等天女来到乔毅近前时,她手中多了一柄长刀,一刀扫向了乔毅的脖子。
咔嘧!
乔毅脖子没断,一名军士的脖子断了,三颗人头全都落在了地上,
天女一证,转而回过神来,这是千夫力阵的特性。
千夫力阵会主动保护主将,乔毅站在军阵内核的位置,军阵会用其他人的性命,来保全乔毅的性命。
天女扫视周围,看到乔毅出现在了后军边缘。
现在他不在军阵内核位置,千夫力阵肯定护不住他,
天女再次来到乔毅近前,周围几十把长刀出鞘,要把乔毅刹成肉泥。
乱刀之下,确实有不少军士被剁成了肉泥,可乔毅又脱身了。
何家庆用盗修技偷梁换柱,把乔毅给换走了。
从看到军中念修反常开始,何家庆就加了防备,看到乔毅忽然换了位置,就知道有高人正在对他下手。
他也没有察觉到天女靠近,甚至没观察到天女出手,只是凭着盗修的本能,先带乔毅换个地方再说。
这一换,却把距离换远了,乔毅从后军一下换到了前军。
天女行踪暴露,遭到荡寇军围攻,暂时难以刺杀乔毅,可乔毅站位也不太好,他离刀劳鬼太近了。
脓血不断从地面上喷涌,何家庆带着乔毅全力躲闪,忽听李伴峰连声闷吼,潜藏在地下的刀劳鬼,一瞬间都跳了出来。
念修军阵乱了,再加之李伴峰反复冲击,千夫力阵整体出现了松动。
趁此机会,李伴峰放出了刀劳鬼准备和敌军血拼一场。
大部分荡寇军依旧保持着阵型,这个时候把刀劳鬼放出来,依然打不过荡寇军,可李伴峰还藏着一张牌。
绿花子从土里钻了出来,猛然跳到了何家庆近前。
两人见面的一刻,何家庆就有把乔毅扔在这里的想法。
过了这多时日,何家庆的修为增进了不少,可他依旧不想看见绿水弓。
“家庆,咱们多久没见了?”绿水弓往何家庆脸上甩了一把脓汁,算是打了招呼。
何家庆赶紧闪避,但乔毅没能闪开,身上沾了不少脓。
李伴峰冲着绿水弓喊道:“花子,生意做了!你出十成力,我给十成的钱!”
“爽快!”绿花子放声大笑,他回头看了一下从土里钻出来的刀劳鬼,直接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大部分荡寇军保持着阵型,只有一少部分军士被刀劳鬼打伤,局势看似不妙,可绿花子很有信心。
他再次跑到何家庆近前,笑呵呵说道:“你知道被刀劳鬼伤到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会染上疫病。”何家庆迅速和绿花子拉开了距离,他不知道绿花子为什么要问这个。
绿水弓摇头道:“可不止会染上疫病。”
何家庆想了片刻又道:“还会在三五天之内变成刀劳鬼。”
绿花子点点头:“你不觉得这三五天时间太长了么?”
何家庆一愣:“什么意思?”
绿花子微笑的看着何家庆:“崔提克是我最好的学生,不仅因为他天赋好,还因为他遇到事情喜欢花心思研究。
刀劳鬼是前朝遗民,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他研究前朝咒术的时候,我也跟着学了不少。
这里还有不少别的知识,现在还跟你讲不清楚,不光是咒术,还有内阿米坎的巫术,崔提克的道门就是从巫术之中获取的。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三五天时间太长了,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最合适!”
绿花子甩出一片脓汁,甩在了受伤的荡寇军身上。
大概过了两分钟,这些军士的身形迅速肿胀扭曲,四肢和五官迅速退化,变成了何家庆从没见过的三头刀劳鬼。
李伴峰在远处喊道:“花子,我就知道你娃儿是个有出息的!”
何家庆一脸惊的看着绿水巧。
绿水弓冲着何家庆笑了笑:“我也觉得我挺有出息的,变成刀劳鬼挺好的,要不你试试?”
说话间,绿水身体腾空,在空中四下穿梭,醇厚的脓汁,如雨而下。
ps:沙律深施一礼,感谢各位读者大人的深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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