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9日到31日,唐凤书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没事就睡觉养精蓄锐,连警方问话她都没搭理,一副自己快不行了样子,就怕耽误休息。-2/s¢z/w`./c+o-m′
她怕自己这样着急溜出医院,体力不支,没出医院死门口了,那不就是白死了,好歹得让她撑到见着陈辉,问问他情况也好。
终于到了9月1日,临近中午,唐凤书趁着上午的吊瓶打完,下午的吊瓶还没续上,她让范聿明回去好好休息,反正她在医院里也是睡觉,好好去休息会儿下午再来。
范聿明担心,怎么都不肯走,唐凤书端起当妈的威严才将他一步三回头的赶走。
人刚走,她就顶着后脑的疼痛和发虚的身子坐起来。
大意了,她这样的状况会越睡越虚,不过没关系,她能咬牙顶住。
她低垂着头,扶着墙缓缓往外走,佯装成普通病患……
看到门口警察时,那句“卧槽”差点儿脱口而出,好嘛,忘记这茬儿了!
好在警察并不是时时刻刻盯着门,趁他不注意从门里摸了出来,沿着走廊往楼梯走,内心求神拜佛别被发现,还真就让她顺顺利利走出了医院。
坐上一辆三轮车,“去车站,快点儿,麻烦你了。”
蹬三轮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劲瘦男人,“好嘞,您坐好咯。¨x^i¢a!o~s^h\u/o_c-h+i·..c\o\m^您这脑袋伤得挺严重啊,咋伤得?”
显然是个健谈的,可唐凤书没心思也没多少精神说话,她觉得后脑伤处一阵一阵刺痛,从病房走出来耗尽了她浑身力气,这会儿她只想歇着缓口气。
男人看她不说话也不再自讨没趣,吹着口哨卖力蹬三轮。
这是唐凤书头回坐三轮车,车子前进带着的风吹散闷热,早几天接连暴雨,这几天持续高温,又这点儿小风吹着,别说,还挺舒服。
医院跟车站并不太远,蹬三轮的还贴心问了句是去市里还是乡下,两种车在不一样的地方上车。
“你给我停门口就成。”唐凤书隔着裤子摸了下兜里的传呼机,刚才传呼机就震过,她得给林最试着回电话看看。
车站门口的小卖部里有公用电话,她拿起电话拨了报警电话,想着要是没打成功就首接挂断。
“喂……”
林最的声音传到她耳里时,唐凤书松了口气。
“我到车站门口了,你知道时间,看着时间给我打电话,完事儿我给你回电话。”
林最想了想,“挂断电话之后我就给你打一个,看看等事情结束你回电话是不是还能联系上?这样你往后想联系我就能打过来,不用太被动等着。?h′u?l,i*a?n¢w^x,.\c?o_m+”
这提议很好,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车站客车不多,按目的地排列着停车,售票员站在外头吆喝,见到有人来就问,“上哪儿啊?这车马上开,马上开!”
但大家伙儿都知道,人不坐满,车子不舍得走,一路上还走走停停,恨不得能把车子给挤爆了。
好在这会儿车里除了司机之外,加上她只有三个乘客,空着不少座位,唐凤书上车确认那俩不是陈辉,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里异常闷热,开着车窗闻着油味儿,她有些犯困,尽管她脑子里一个劲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睡,可架不住身体疲惫带来的困倦,迷迷糊糊还没等车子发动就睡了过去。
她甚至做了个梦,梦里晃晃悠悠像是躺在摇椅上,阳光温暖,微风拂面,正是睡觉的好天气。
画面一转,她站在二层小楼案发现场外,她推开虚掩的门,何丽芳站在屋里埋怨她,“怎么又来了,都说了过几天给你房租,我现在没钱,你催也没用……”
之后就响起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她身子猛地前倾撞上前排后座又弹回来,捂着脑袋醒过来,发现车子停着,但显然不在车站,左边是山,右边是条河,隔着河能看到远处的民房。
车里不少人尖叫着跑下车,她还没回过神,就感觉脖子一凉。
“别动。”
声音从她身边传来,顺着脖子上的刀看过去,对上陌生又熟悉的眼睛。
好消息,眼前就是陈辉,得来全不费工夫。
坏消息,她被劫持了,这会儿她是人质,脖子上的刀虽然没要她的命,但也划拉开一点儿皮,疼啊!
加上她原本后脑的伤,她感觉肩部以上仿佛有千斤重,能将她身体压垮一般。
“你放心,我不动。”求之不来的机会,肯定不动。
况且,她的身体状况这会儿想反抗逃跑那就是天方夜谭,自己就能给自己撂趴下。
车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其余人都跑光了。
这跟林最说的卷宗不一样,卷宗里陈辉劫持了后排好几个乘客,人质获救之后都说在劫持期间,陈辉除了冲警方喊过几句话之外,没说过其他话。
没有其他人,正好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陈辉箍着她挡在身前。
“你别激动,万事能商量。”车外的警察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但碍于陈辉人质在手,不敢贸然靠近,在车外伺机而动。
见警方退后,陈辉拽着唐凤书坐下,她坐着,而他坐在地上让外头看不到他,而刀子抵住她颈间。
“陈辉……我……”唐凤书撑过一波眩晕感,“你还认得我不?”
眼前的陈辉,跟记忆中那个路过小卖部门口乖巧喊她糖糖奶奶的少年相去甚远,长大了也长高了,满脸憔悴浑身戒备,像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
陈辉盯着她,眸光中闪过一抹震惊,“糖糖……奶奶!”
只这一声,他跟回忆中的少年重叠到了一起。
“欸欸,是我!”唐凤书大喘两口气,好在还记得,即便事先知晓自己死了能活,且卷宗中显示人质都获救了,性命无虞,事到临头还是不免紧张。
“你怎么……怎么好端端这样了?”唐凤书说完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压下心里的恐惧,刚想首接问,就听到陈辉小声说:“我不伤你,但你别跑,我……我想想办法……”
“我不跑,你放心。”唐凤书吞了下口水,“小辉,你……你这是怎么了?你跟我说,我去跟警察说。”
“没用,警察不信我,警察冤枉我……我……我没办法了……”陈辉沉默良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糖糖奶奶,你陪我坐会儿,今天……我怕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