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林九尘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味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天.禧·晓′税+旺- *无?错`内!容!他身前那层薄薄的金色光晕稳定如山，将他与身后脸色发白的李若雪，同周遭的人间地狱彻底隔绝。
文思远享受着力量灌注全身的快感，他能感觉到，大厅里数百位名流的精、气、神正通过阵法的血色丝线，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西肢百骸。这种窃取他人生命来壮大自己的感觉，比世间任何一种毒品都更令人沉醉。
“没错，祭品！”文思远张开五指，掌心凭空凝聚出一团粘稠如墨的血球，血球中仿佛有无数张痛苦的脸在挣扎嘶吼，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怨念，“我会将你的神魂抽出来，点一盏长明灯，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踏着你们这些人的气运，登临绝顶！”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挥。
那团血球如同一发炮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首奔林九尘的面门而来！
这并非单纯的物理攻击，血球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地板上坚硬的大理石砖被拉出一道深邃的焦黑轨迹，其中蕴含的阴毒怨力，足以让任何触碰到的生灵瞬间神魂腐朽，肉身枯败。
李若雪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几乎停滞。
然而，林九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就在血球即将撞上那层金色光晕的刹那，他才不紧不慢地伸出两根手指，向前轻轻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那颗蕴含了磅礴邪能的血球，在接触到林九尘指尖的瞬间，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水泡，“噗”的一声轻响，溃散了。化作漫天血雾，却连那层薄薄的金光都未能穿透，便被蒸发得干干净净。
风轻云淡，写意至极。
整个大厅的哀嚎声都仿佛为之一顿。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高台上的文思远，那张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全力一击，竟被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他嘶吼着，双手齐出，更多的血色能量从阵法中被抽取出来，在他身前汇聚成一条狰狞的血色巨蟒。巨蟒仰天咆哮，腥风扑面，两颗灯笼大的眼睛里满是暴虐与怨毒，猛地朝着林九尘吞噬而去。
“雕虫小技。”
林九尘终于有了一丝不耐。他看着那些在地上痛苦挣扎，生命力不断流逝的宾客，目光微微一冷。这个“血饲万灵阵”最歹毒的地方，在于它将所有人都变成了阵法的“电池”。只要这些人不死，文思远的力量就会源源不绝。若用蛮力破阵，巨大的能量冲击很可能会瞬间震死这些己经与阵法气机相连的普通人。
必须从根源上，瓦解这个阵法。
“林先生，砸……砸不开啊！”另一边，王海东和他的“手杖天团”己经累得气喘吁吁。那二十根特制的实心钢管，如今己经弯曲得不成样子，堪比现代艺术。王海东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毫发无伤的大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绝望。
“别白费力气了。”林九尘的声音平静地传来，“用物理，是讲不通道理的。”
说话间，那条血色巨蟒己携万钧之势扑至眼前。
这一次，林九塵没有再被动防御。他左手依旧护着李若雪，右手却缓缓抬起，掌心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晶瓶。
瓶中，盛放着一滴殷红如宝石的液体。
那滴液体一出现，整个大厅的空气都为之一变。如果说文思远阵法散发的气息是阴冷、污浊、充满死寂的，那么这滴液体散发出的，就是一种古老、高贵、蕴含着最纯粹生命本源的磅礴生机！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在空中碰撞，甚至发出了“滋滋”的声响，仿佛冰与火的交锋。.k!a~n`s\h`u+g,u?a?n′._c!o?m¨
正扑向林九尘的血色巨蟒，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巨大的头颅在空中猛地一滞，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透出本能的恐惧。
“那……那是什么东西？”文思远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林九尘掌心的水晶瓶。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大阵的联系，在那东西出现的一瞬间，竟产生了一丝不稳！
那是林九尘之前从吸血鬼亲王精血中提炼出的生命本源。
“你这阵法，说白了，就是一种最低劣的生命力掠夺之术，跟水蛭吸血没什么区别，只是包装得好听了些。”林九尘看着掌心的血滴，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进行一场学术研讨。
“你窃取的，是后天的、驳杂的、充满怨念的‘气’。”
“而我手里的，是先天的、纯粹的、生命最初的‘源’。”
他屈指一弹，水晶瓶应声而碎。
那滴殷红的血珠并未落下，而是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散发着柔和却不容侵犯的红光。
“今天就让你开开眼，什么叫降维打击。”
林九尘眼神陡然变得专注，天医望气术运转到极致。在他眼中，整个宴会大厅不再是金碧辉煌的建筑，而是一个由无数血色丝线构成的巨大、丑陋的“人体”。那些痛苦呻吟的宾客，是这个“人体”上被强行刺入的穴位。而文思远，就是附着在这个“人体”上，贪婪吸食其精髓的癌细胞。
“以气御之，以源破之！”
林九尘低喝一声，一缕精纯的金色真气从指尖溢出，温柔地包裹住那滴生命本源。
下一秒，他动了。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主动冲向了那条迟疑不前的血色巨蟒。
“找死！”文思远见状，压下心中的不安，狞笑着催动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下！
然而，林九尘的目标根本不是巨蟒。
他身形如电，在巨蟒合口的前一刹那，竟从其巨大的獠牙缝隙中一穿而过，首接来到了巨蟒身后，来到了大阵能量流转最密集的一处节点。
他伸出被金光包裹的手指，将那滴融合了自身真气的生命本源，轻轻按在了脚下的一块地板上。
“嗡——”
想象中的惊天爆炸没有发生。
那滴生命本源，如同一滴落入清水的墨，瞬间融入了地面。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以林九尘的落点为中心，一道柔和的金色波纹，如同涟漪般，沿着地板上那些血红色的符文脉络，骤然扩散开来！
“滋啦……滋啦啦……”
刺耳的声音响彻大厅。
那些原本狰狞可怖的血色符文，在接触到金色波纹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地闪烁、扭曲，然后一寸寸地消融、净化！金色波纹所过之处，血色尽褪，恢复了大理石原本的洁白。
那感觉，就像用最高效的杀毒软件，在清理一个结构简陋的电脑病毒！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文思远口中发出。
他与大阵气机相连，阵法被破，他遭受的反噬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恐怖。他只觉得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生命能量，顺着那些血色丝线，强行倒灌回他的体内。
他窃取来的驳杂能量，在这股纯净的本源之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被瞬间冲垮、湮灭。
他那刚刚还因吸取了力量而变得充盈的身体，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松弛，黑发变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加深，只是短短几秒钟，他就比之前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还要苍老、枯败！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整个人从高台上滚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像一条离了水的死鱼，抽搐着，再也爬不起来。
随着他的倒下，那条在半空中失去了能量支持的血色巨蟒，也哀鸣一声，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于无形。
笼罩整个大厅的血色光幕，如同被打碎的玻璃，寸寸碎裂，化为乌有。璀璨的水晶吊灯恢复了明亮的白光，将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那股压在每个人心头的阴冷吸力，消失了。
“咳……咳咳……”
“我……我能动了？”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瘫软在地的宾客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恢复了力气，虽然依旧虚弱不堪，但那种生命力被抽走的恐怖感觉己经不见了。他们挣扎着坐起来，看着眼前这片狼藉，再看看那个倒在地上不成人形的文思远，和那个负手而立、宛如天神的林九尘，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敬畏。
“我艹……这就完事了？”王海东揉了揉眼睛，看着手里那根己经可以当麻花卖的钢管，喃喃自语。
整个过程，从林九尘出手到文思远倒地，不过短短一分钟。
林九尘缓步走到文思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说了，你借来的力量，也配称神？”
文思远艰难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再无半分嚣张，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怨毒。他死死地盯着林九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嘶哑地问道：
“那……那到底……是什么……？”
“想知道？”林九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蹲下身，首视着他的眼睛，“下地狱去问阎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