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对着电话那头的怒吼,如同惊雷滚过,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荡。!x^d+d/s_h.u¨.`c+o~m,挂断电话后,他胸口剧烈起伏,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那股久违的枭雄气概,竟在这绝境之中,被逼回了几分。
会议室外,立刻响起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和对讲机里传出的嘈杂指令。环球中心的安保系统被瞬间激活,所有电梯被锁定,出口被封锁,一场自上而下的清查,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即将展开。
在座的高管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茫然。他们何曾见过董事长如此失态?又何曾想过,自己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座被封锁的囚笼。
“董事长,这样做影响太大了!明天一早,整个港岛的财经新闻都会爆炸的!”那位之前反驳过林九尘的中年高管,壮着胆子劝谏道。
“等不到明天早上了!”陈先生一掌拍在桌上,那块价值千万的黑曜石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再过几个小时,环球控股就要从港岛除名了!”
然而,林九尘却在这时抬了抬手,制止了这场即将失控的骚动。
“陈先生,别急着去楼下打草惊蛇。”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针镇定剂,让狂怒中的陈先生动作一滞。
“林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陈先生不解地望向他。?k~s¨j/x¢s!.,c′o*m*
“如果我是布阵的人,我也会把阵法的能量源头,放在下面那些不相干的公司里,做得越明显越好。”林九尘走到会议室中央,目光扫过众人,“这样一来,一旦事情暴露,你们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到楼下去。你们会去查那些租户,去和他们打官司,去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真正的操盘手,就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你们乱作一团,甚至从容地收尾、撤离。”
江疏影冰雪聪明,立刻反应过来:“调虎离山?”
“不,是灯下黑。”林九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是一个双层诡计。楼下那些公司,是阵法的一部分,是‘明桩’,负责吸引火力和混淆视听。但操控这一切的‘暗桩’,那个真正负责‘投毒’、负责操控这只‘小鬼’的人,一定离你们最近。”
离我们……最近?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一路向上爬。
陈先生嘴唇翕动,艰涩地问道:“那……暗桩在哪?”
“我需要找找。”林九尘没有立刻回答。他让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则再次走到了落地窗前。
这一次,他没有去看窗外的夜景,而是将整个会议室的人,当成了一张星图。!伍¨4?墈/书′ *首\发?
在他的天医望气术视野中,那十几个高管就像是一颗颗黯淡的星辰,每一颗星辰的顶上,都伸出了一根若有若无的黑色丝线。这些丝线,就是正在抽取他们精神、智慧和气运的“吸管”。
之前,林九尘的注意力在整栋大楼的宏观气场上,只看到这些黑气被管道输送上来。但现在,他静下心来,将神识凝聚成针,去追溯这些黑色丝线的源头。
他发现,这些丝线并没有向下延伸,通往楼下的所谓“阵法核心”。
恰恰相反。
它们像是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的线,从西面八方,汇聚向了会议室外、这同一楼层的某个特定方向!
那里,才是提线人的所在!
“找到了。”
林九尘睁开眼,瞳孔深处仿佛有电光一闪而逝。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只吐出三个字:“跟我来。”
说完,他便径首拉开会议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陈先生愣了一秒,立刻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形象地跟了上去。李若雪和江疏影对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几名最精锐的保镖,反应迅速地护在了陈先生的周围。
会议室里剩下的一众高管,面面相觑,最终,也有几个人壮着胆子,远远地跟了出来。
总裁办公区所在的这一整层楼,此刻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轻轻响起,显得格外清晰。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林九尘走在最前面,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他目不斜视,仿佛心中早己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走过了副总裁办公室,走过了财务总监办公室,甚至走过了几个挂着“核心机要”牌子的部门门口。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向那些地方瞥一下。
跟在后面的陈先生,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手心全是冷汗,每路过一个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的办公室,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终于,林九尘停下了脚步。
他停在了一扇厚重的、由名贵柚木打造的双开门前。
门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简洁而气派的黄铜铭牌,上面刻着——
董事长办公室。
这里是整栋环球中心,乃至整个环球控股集团的权力核心,是陈先生自己的办公室。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呼吸在这一刻仿佛都静止了。
什么情况?
内鬼的老巢,是董事长的办公室?这怎么可能?!
陈先生自己也懵了,他看着自己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脸上写满了荒谬和不敢置信。
“林大师……这……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他声音干涩地提醒道。
“我知道。”林九尘的目光,却越过了那扇门,仿佛能看透实木的阻隔,看到里面的景象。
在他的视野里,那些从高管们身上延伸出来的黑色丝线,最终都穿过了这扇门,汇集到了办公室里的某一个点上。
那里,阴气汇聚如墨,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一只模糊不清、由纯粹的怨念和煞气构成的“小鬼”雏形,正在那团墨色中若隐若现,贪婪地吞噬着汇聚而来的气运。
而这种手法……阴毒,诡异,却又带着一种热带雨林般的潮湿与粘腻感。
“这不是中原玄门的术法。”林九尘转过头,看着脸色煞白的陈先生,一字一句地说道:“这种在活人公司里设坛、借运养鬼的手段,是南洋那边最恶毒的降头术。”
降头术?!
这三个字,让在场所有港岛土生土长的人,都齐齐打了个冷颤。那是流传在坊间,比鬼故事更让人恐惧的词汇。
林九尘没有理会众人的惊骇,他伸出手,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推开了自己面前那扇通往地狱的门。
他看着办公室里那张巨大的、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办公桌,以及桌后那张面对着维多利亚港夜景的、真皮老板椅。
他的嘴角,逸出一声意味难明的轻笑。
“这只‘小鬼’,倒是会挑地方。”
“住得还挺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