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一次?”
大夫给他解释,半天后,小侯听明白一件事:终身。^x-i,n?d\x~s+.¨c_o\m′
小吕总是说:“我们不适合结婚,不是我们两个的问题,是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他一听这话就烦,但此时此刻,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这话是不是真的,上天在惩罚他们,才生出来这样的孩子。
挣扎半天,他去看小吕。
小吕倒是没那么虚弱,说要抱孩子。哪敢让她抱啊?小侯骗她,孩子在做检查。
一连七天,孩子都在做检查。小吕明白了。她哭着问小侯,孩子是不是死了?
“心脏病啊,”她乐了,“我以为多大的事呢。”
小侯十分惊异,这还是平时那个唧唧歪歪的矫情女人吗?
“世界上所有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她说,“养孩子可比结婚容易多了。”
是吗?
小侯怀疑。
小吕要看孩子,原来保温箱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躺在里面更加小,皮肤白皙,甚至能反射出光,就像维纳斯刚诞生时,贝壳里生出的珍珠。¨兰*兰~雯`学? ,追+醉^辛?章\劫,
“起名了吗?”小吕问。
“不是叫婷婷……”
“佳音。”小吕说。
她用手艰难地摸过玻璃罩,之后牵住了丈夫的手。小侯应激地向后一退,小吕没回头,但笑了,笑得很从容。
“静候佳音是我们的幸运,佳音的出现是上天的佳音。”
文采一般般的她,所有事情都做得一般般的她,就连婚姻也千疮百孔的她,说着这么一句话。她说给自己的女儿听。
……
佳音的状况比想象中严重,在她两三岁的时候还分辨不出颜色,查出全色盲。她经常生病,一旦心脏病发作就要及时抢救。她没办法和小朋友一起蹦蹦床,只能在旁边滑滑梯,她一直很喜欢化学。
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直到真的接触了化学课程,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她抢着要当化学课代表,老师说,你这个样子以后还想学化学吗?
侯佳音不在乎地说,老师,我想试试,没试过的东西总要试试。!幻/想′姬\ !更¢歆^醉!快′再说,我这次月考的化学成绩是班里最好的,我有资格担任。
她很喜欢尝试,除了化学课代表,她还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时代新风歌唱比赛时积极带领大家排练。她唱的是一首山歌,侯佳音觉得这样太平庸,不能在十几个班级中脱颖而出,她建议加一个舞蹈。
她推荐何可人,何可人学过民族舞,基本功扎实,也符合她们曲目的特点。在何可人的自编自导下,这首曲子得到了所有老师的一致好评,全班都觉得第一名胜券在握。
没想到比赛当天,可恶的音响半途罢工。
侯佳音按住自己狂跳的胸口,朝何可人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减速。
这首曲子的中间有一段快板,上次何可人排练时在这里摔了一跤,还伤了膝盖,这次得慢点才行。何可人忙着跳舞没看到,她想了一下,逐渐放大自己的音量。
何可人流利地跟上了她的节奏,两人成功完成表演,最终获得了二等奖。虽然略有遗憾,但侯佳音觉得何可人真的了不起!下课时,她把年级主任给她的特别奖品——一个大型音响,留给了何可人。
音响是圆形的,造型酷炫,和陈佳音当初跑地下通道走穴用的那款很像,是侯佳音攒了好久钱想买的,不过她看着何可人在Q/Q空间里展示自己用它练舞的照片,比自己用了还高兴。
再后来,她了解了陈佳音更多秘密。
她发现自己和他好像,他们的高中时代都是那么绝望又干涩,看着触不可及的化学,即使费了那么多功夫对着网上找的各种色谱辨认颜色,直到能一口说对;即使花了那么多功夫锻炼身体,直到自己拥有和其他人一样的匀称身材。她听着同学口中的质疑。
她能感受到,好像很多人不喜欢她。
可到底是谁呢?她不敢去问,也不想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大家都是那么好。
有一点点,是她能确定的。当她办了体育测试免试,在体育课上跟老师请假不跑步的时候,身边有人在盯着她。当她上课时指着PPT准确地描述出颜色时,有人在下面不怀好意地“咦?”
最后,是彻底压垮她的一件事,一年前的生日。
她十七岁的第一天,跟着爸妈出去逛了街,玩到很晚才回来。爸妈说,他们是在这个时间段生的孩子。
爸妈特别喜欢讲述当年生她的事,好像每次提到她,家里的其他矛盾都不存在了似的。她也乐得当父母的调剂,也许正是因为她的隐忍,才让她练就了非凡的毅力,能忍住学校里的不愉快。
毕竟,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真正在霸凌她,他们都只是……
每个人做了一点点。
她买了黑森林蛋糕,父母说,怎么又是这款呢?
“只有这款我能看到准确的颜色。”她喜欢黑白色的东西,像钢琴键啊,黑森林,熊猫。
“你的陈哥也喜欢吃吧?”妈妈盯着她笑,眼睛弯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被她化解了似的。侯佳音害羞了,“呀,只是追星。”
“妈妈也追过星,很疯狂的。”小吕说。
侯佳音点头,把巧克力屑扔进嘴里大嚼:“我知道,张国荣嘛。”
“后来他自杀了。”
小吕说话就是这么突然,侯佳音听着可不大吉利,把这俩人放在一起……陈佳音可还活得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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