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食堂后厨。*求?书^帮¨ ·芜￠错^内-容!
大灶烧得正旺，高温的气息闷得人喘不过气。
何雨柱站在案板前正在教马华和那澜庖丁解牛的技艺。
手里那把厚背菜刀起落。
“咚！咚！咚！”声音沉实。
带着股剁开骨头的狠劲儿一块块带血的猪肋排在他刀下利索地断开茬口。
外头明明是晌午头最热闹的饭点儿，可整个西合院连带着轧钢厂这片都像被人捂了嘴死寂一片。
阎家那点子事像是一阵旋风早刮遍了每个角落。
阎解成、阎解旷喂了北大荒的狼，阎埠贵和三大妈杨瑞华也前后脚蹬了腿，尸首都不知道被纠察队扔哪个乱葬岗让野狗扒拉了。
阎解娣一颗枪子儿送了命，秦淮茹被阎解成活活掐死在炕上，阎解成自己最后也跟刘大奎在轧钢厂门口兑了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阎家，绝户了。秦淮茹，也没了。
几天的工夫人跟割韭菜似的倒下一茬。
这消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口窝上，压得人不敢大声喘气，偶尔有几句压得极低的议论也跟耗子似的刚冒个头就飞快地缩回洞里。
食堂后门“吱呀”一声响，许大茂缩着肩膀钻了进来，手里拎着两瓶茅和两条华子，瓶子上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汗印子。^1,7?n′o·v~e?l+.\c^o/m,
他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柱…柱哥！”
许大茂的声音带着点讨好的颤音，他把那东西小心翼翼地递给一旁看着的两个徒弟，身体则是离何雨柱那把剁骨头的刀远远的。
“忙…忙着呢？”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腕子一翻，厚背菜刀带着风声“哐”地剁在一根粗大的筒子骨上，骨头应声裂开，骨髓红白相间地溅出来一点。
他另一只手稳稳按住骨头，刀刃顺着骨缝一别，又一块肋排被利索地卸下来，丢进旁边的大铝盆里，发出“哐啷”一声响。
“有事？”
何雨柱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就跟他剁骨头一样没一点起伏。
许大茂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响。
他搓着手。
“柱哥，我…我昨儿个…跟刘光天那儿多嘴了…就…就阎解成那事…我…我他娘的就是个猪脑子！柱哥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这浑人一般见识！”
他越说越快，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凶了，抬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袖口顿时湿了一片。¨0~0-晓￠说,惘- !已?发+布`罪\鑫.彰,劫^
何雨柱终于停了手，他把沾满碎肉末和骨渣的厚背菜刀“噌”地一下拔起来，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弧光。
他没看刀也没看许大茂，目光落在案板上那堆红白相间的排骨上像是在数有几根骨头。
厨房里只剩下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大锅里汤水翻滚的“咕嘟”声。
蒸汽更浓了，白茫茫一片，许大茂的脸在这雾气里显得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恐慌格外清晰。
时间像是被这蒸汽凝住了。
许大茂腿肚子有点转筋，后背的冷汗把衣服全溻透了，粘腻腻地贴在身上，他感觉自己像砧板上那块肉等着那把刀落下来。
何雨柱抬手用围裙一角慢慢擦掉刀面上的血污和油星，动作很仔细。
擦干净以后他手腕一抖，“哆”的一声轻响，那把厚背菜刀刀尖朝下稳稳地钉在了厚重的榆木案板上，刀柄还微微颤动。
他这才撩起眼皮看了许大茂一眼，那眼神平平淡淡像看案板上一根普通的葱。
“下不为例。”
西个字，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可落在许大茂耳朵里，不啻于一声惊雷之后的特赦令。
他紧绷的神经“嗡”地一下松弛下来，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冲垮了他，后背那股寒意猛地变成滚烫的热汗，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哎！哎！柱哥！谢柱哥！谢柱哥！”
许大茂点头哈腰，恨不得把腰弯成个虾米，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我许大茂再犯浑，我就是狗娘养的！我…我这就滚，不耽误柱哥干活！”
他一边说着，一边像踩着棉花似的踉踉跄跄倒退着往后门挪，生怕慢了一步那钉在案板上的刀会飞过来。
就在他手指头刚摸到冰凉的门把手时，厨房外面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刘光天那破锣嗓子变了调的喊叫，透着一股天塌下来的惶急。
“爸！爸！出事了！出大事了刘队长！糟了糟了！”
“嚎什么丧！”
刘海忠那熟悉的、刻意拔高的官腔紧跟着响起，就在门外不远但明显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塌下来了？！”
刘光天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快速说着什么。
“……王家坳……那老东西……腰……踹……吐血了……看着……看着不行了……”
门外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老东西”、“腰”、“吐血”、“不行了”这几个词瞬间打破了厨房的寂静。
刚摸到门把手的许大茂，手像被烫了似的猛地缩了回来，僵在原地，脸上那点劫后余生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比厨房墙上挂着的猪皮还白。
他惊恐地扭头看向何雨柱。
何雨柱背对着门，依然站在案板前，看着那把钉在木头里的刀。
厨房里弥漫的蒸汽在他身后缓缓涌动，让他的背影显得有些模糊，他伸出手握住了那还在微微颤动的刀柄，然后用力一拔。
“噌啷！”
金属摩擦木头的刺耳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猛地炸开，盖过了门外压抑的争吵和锅里汤水的翻滚声。
许大茂被这声音惊得一哆嗦，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看到何雨柱提着那把厚背菜刀，转过身。
案板旁边铝盆里，一块刚剁下来带着血丝的肋排被何雨柱随手抓了起来，丢进旁边一个装着滚水的桶里，“滋啦”一声，腾起一股带着腥味的热气。
何雨柱的目光掠过面无人色的许大茂，投向那扇紧闭的后门，眼神像他手里的刀锋一样冷硬。
门外，刘海忠强作镇定的咆哮和刘光天带着哭腔的辩解还在继续，像一场蹩脚的皮影戏隔着的门板为厨房里这无声的冰冷添上嘈杂又荒诞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