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和那名车夫,心中一凛。?暁`税^宅\ ^更,欣.醉.筷,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交错的树影。
“还有人?”
福伯的声音有些发紧。
然而,秦明话音刚落。
唰!唰!
两道身影,如同两片轻盈的落叶,从道路旁一棵巨树的树梢上,飘然而下。
他们落地无声,姿态从容。
与此地浓重的血腥和狼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来者,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都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衣角上用银线绣着云纹。
正是青云阁的服饰。
男的,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倨傲。
他手持一个铜制的罗盘,罗盘的指针,正不安分地微微颤动着。
女的,容貌清丽,气质如空谷幽兰。
一双眸子清澈沉静,像一潭秋水。
正是青云阁的弟子,陆景与云舒!
秦明心中念头急转,脸上却依旧是独眼龙那副凶悍冷漠的模样。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次遇到他们。
更没想到。
陆景那次匆匆一瞥,竟真的跟了上来。
“果然有问题!”
陆景的目光,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冰冷地扫过全场。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几具正在快速腐化,散发着恶臭的黑衣人尸体,眉头紧紧皱起。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独眼龙一行人的身上。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颤动得更加剧烈。
“好重的煞气!”
陆景冷喝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果然与邪祟有关!”
他高高地扬起下巴,目光中带着审视。?鸿¢特·晓¢税*徃? !庚?辛!最?哙¢
“我乃青云阁执事陆景,奉师门之命,追查一桩秘案。”
“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会在此地,与这些邪人为伍?”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质问。
仿佛他们是审判官,而秦明一行人,是待罪的囚犯。
福伯和车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青云阁的名头,在广陵郡地面上,可比官府还要好用。
独眼龙向前站了一步,将身后的人挡住。
他那只独眼,迎上陆景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让。
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乃听风堂佣兵‘独眼龙’。”
“奉命,护送雇主。”
“至于这些死人,”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那几滩黑水,“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
“与我们,无关。”
秦明回答得简单首接。
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撇得一干二净。
“呵。”
陆景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佣兵?”
“好一个佣兵!”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正微微地偏转,指向了独眼龙腰间的那柄朴刀。
“能赤手空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斩杀三名修为不俗的邪道高手。阁下的实力,可不像区区一个佣兵能有的。”
他的眼神,愈发锐利。
“而且,我这‘镇邪盘’,能感应到煞气的源头。”
“此地的煞气,虽然大半源自这些死尸,但你的身上……”
陆景顿了顿,盯着独眼龙的朴刀,目光变得贪婪。¢欣/丸~ - ^神?占· .追*蕞*鑫\漳_节,
“你的兵器,似乎也沾染了不少亡魂啊。”
秦明心中一沉。
他知道,是【惊蛰·噬魂】在黑风峡和刚才的战斗中,吞噬了太多残魂,导致其阴煞之气外溢,被陆景的法器捕捉到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青云阁还有这种东西。
就在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之时。
一首沉默不语的云舒,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她的目光没有像陆景那样,带着攻击性和审视。
她只是静静地打量着独眼龙。
打量着他魁梧的身形,打量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打量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肩膀。
最后,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柄朴刀上。
眼神中,没有贪婪。
只有浓浓的探究,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熟悉感。
这个佣兵……
他的身形轮廓,为什么总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还有他刚才站立的姿态,那种在危局中掌控一切的沉稳。
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江湖莽夫。
反而……
像另一个人。
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人。
陆景可不管师妹在想什么。
他己经认定了独眼龙一行人有鬼。
他再次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勃发。
“此地煞气未散,源头必然与你们有关!”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现在,立刻,马上,跟我们回青云阁在广陵郡的驻地走一趟!”
“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他说着,右手己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一股先天境高手的威压,朝着独眼龙笼罩而去!
福伯和车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车厢里,灰先生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前有狼,后有虎。
他们今天,难道真的要栽在这里?
秦明的左手,也缓缓地摸向了自己背后的刀柄。
他的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他不在乎什么青云阁。
如果对方真的要动手,他不介意,让这里多出两具尸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陆师兄,且慢!”
云舒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迈步而出,挡在了陆景和独眼龙之间。
陆景眉头一皱。
“云师妹,你做什么?这些人来历不明,与邪人为伍,绝不能轻易放过!”
云舒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对着独眼龙微微欠了欠身。
这是一个平等的礼节。
完全不同于陆景那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位壮士,”她的声音如同山间的清泉,洗涤着此地的血腥,“我师兄行事向来严谨,只是心忧邪祟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她先是给陆景找了个台阶下。
然后,才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方才以青云阁秘法‘观气术’察之,”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地上那几滩黑水,“此地煞气的根源,的确在这些死尸之上。”
“他们死前,恐怕是服用了某种激发潜能的禁药,才会导致死后怨念不散,煞气冲天。”
她又将目光转向独眼龙一行人。
“而三位身上,”她顿了顿,重点看了看独眼龙的朴刀,“虽然也沾染了一些血气,但这股气息,与死尸身上的煞气,泾渭分明,并非同源。”
“只能说明壮士你,杀过不少人。但这,并不能证明你们与这些邪人为伍。”
她的分析,有理有据。
逻辑清晰。
让陆景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最后,云舒做出了结论。
“此事,恐怕是个误会。”
“你们可以走了。”
她的话,如同金科玉律。
陆景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他有心发作,却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驳了师妹的面子。
毕竟。
云舒在宗门内的地位,比他只高不低。
她的分析,的确也有几分道理。
他只能冷哼一声,将手从剑柄上移开。
秦明深深地看了云舒一眼。
这个女人,比上次在南阳府见面时,更加敏锐了。
而且,她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
他不再停留,沙哑地吐出两个字。
“多谢。”
说完,他转身一挥手。
“走!”
福伯和车夫如蒙大赦,立刻行动起来。
车夫跳上马车,福伯扶着吓傻的灰先生重新坐好。
“驾!”
一声吆喝,马车再次启动,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快速地朝着密林深处驶去。
秦明翻身上马,跟在车后,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
陆景正愤愤不平地对着云舒说着什么。
而云舒,却在不经意间,偷偷地抬起头,朝马车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依旧带着浓浓的……
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