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进了提刑司的大门。·y_u+e\d!u`y.e..+c?o.m/
马上的信使滚鞍下马,甚至来不及喘息,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堂。
“急报!”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响彻了整个院落。
“白鹿书院的张讲师,吊死在了自己的书房里!”
嗡。
整个提刑司,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白鹿书院?
那不是普通的私塾。
那是整个江南文坛的圣地!
里面的每一个讲师,都是名满天下的大儒。
在这里发生命案,就像在皇宫里死了个总管太监,影响极其恶劣。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个时辰内,就传到了知府大人的耳朵里。
知府震怒。
一纸措辞严厉的公文,送到了提刑司,言明限期三日,必须破案。
提刑司的议事厅里。
总捕头魏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一边,是知府大人的雷霆之怒。
另一边,那两个从青云阁来的瘟神,正虎视眈眈。
他知道,这案子是功劳,更是催命符。
办好了,一飞冲天。
办砸了,这身官服也就到头了。
陈主簿早己没了主意,一张胖脸煞白,一个劲地用袖子擦汗。
魏远停下脚步。
他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陆景和云舒。
又看了一眼另一边,闻讯赶来的秦明。
一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猛地一拍桌子。
“都过来!”
秦明,陆景,云舒三人,同时被他召集到议事厅中央。
魏远看着他们,声音低沉。
“此案关系重大。”
“我决定,由提刑司与青云阁,共同侦办!”
他目光如刀,在陆景和秦明脸上一扫而过。
“谁先找出真凶,谁便是首功!”
陆景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倨傲的弧度。·求^书?帮* ~埂*辛′罪¢哙′
他转头,目光首首地刺向秦明。
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秦仵作。”
他道。
“这次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天赋’快,还是我的逻辑快。”
秦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对着魏远和陆景,微微躬身,拱了拱手。
“晚辈才疏学浅,定当尽力而为。”
“还请陆先生,多多指教。”
这番低姿态,让陆景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说不出的难受。
……
三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赶往白鹿书院。
提刑司的捕快,青云阁的双璧,还有闻风而来的柳家暗卫。
书院门口,山长文思远一身素服,面带悲戚,亲自在门口迎接。
“有劳诸位了。”
他对着众人拱手,眼神里满是痛心。
“张讲师乃我书院栋梁,还望诸位,能还他一个公道。”
案发现场,是一间独立的院落。
竹林掩映,环境清幽。
书房的门窗,都从内部反锁,严丝合缝。
没有撬动的痕迹。
捕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撞开房门。
初步判断,是一起无可辩驳的“自尽”案。
死者张讲师,被一根白绫吊在房梁之上。
他穿着整齐的儒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甚至还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安详。
陆景和云舒,立刻开始了他们的调查。
陆景拿出一套精巧的工具,开始勘查现场。
他测量房梁的高度,计算承重。
他检查门锁的结构,分析门栓的磨损。
他用某种透镜,查看地上的每一粒灰尘,试图寻找任何物理上的破绽。
云舒则拿着一个小本子,开始向书院的学子和教习询问。
死者生前有没有异常?
最近和谁有过争执?
他的经济状况如何?家庭是否和睦?
她试图从庞杂的人际关系中,找出死者“自杀”的动机。
一个,信奉逻辑至上。
一个,专攻人心脉络。
两人配合默契,像两柄锋利的手术刀,从外部开始,一层层地解剖这桩离奇的命案。
而秦明。
他什么都没做。
他穿过忙碌的众人,径首走到了那具尸体的正下方。
他仰着头。
他的目光,没有看房梁,没有看白绫,也没有看死者安详的脸。
他的目光,落在了死者略微敞开的衣领上。
那里,皮肤之下,隐约有一个小小的,刚刚结痂的刺青图案。
那个图案,他太熟悉了。
一个血红色的“生”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他转身,对一旁束手无策的陈主簿道。
“陈大人。”
“请屏退左右,我要开始验尸了。”
他伸出手,仿佛要触摸那具尸体,触摸那个隐藏在皮肤之下的秘密。
“任何尸体,都会说出最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