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杂货铺内。?武+4!看!书′ !埂/欣.蕞`全,
柜台后那个打瞌睡的老头,被外面那声凄厉的惨叫惊醒了。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警惕。
他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眼。
只看到一片混乱,和一个昏死在血泊里的地痞。
他皱了皱眉,没有多事,转身回了铺子,顺手将店门关上了。
门后,是一片黑暗。
老头脸上的慵懒与迷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般的阴冷。
他走到一面不起眼的墙壁前,伸手在墙上一块砖头上,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
墙壁,悄无声息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寒气,从洞口扑面而来。
老头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地下,是一间宽敞的密室。
密室中央,盘膝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黑影。
正是鬼手。
他身上的气息,依旧紊乱,脸色苍白如纸。
“外面怎么回事?”
鬼手没有睁眼,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虚弱。
老头躬身道:“回先生,两个不长眼的地痞,在街上起了冲突。无事。”
鬼手“嗯”了一声,不再说话,继续运功疗伤。
老头默默地退了出去,墙壁,再次合上。
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个引起骚乱的“外地货郎”,己经带着他们所有的秘密,从容离去。
秘密宅院内。
秦明推门而入,己然恢复了本来面目。
周虎与李夫子立刻迎了上来。
“先生,如何?”
秦明点点头。
“找到了。`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他将自己侦查到的情况,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
“鬼手正在闭关疗伤,内息紊乱,此时,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周虎闻言,眼中杀机暴涨。
“那还等什么!先生,我这就召集忠义堂的兄弟,就算他有三头六臂,我们用人命堆,也要把他堆死!”
“不可。”
秦明与李夫子,几乎异口同声。
秦明继续道:“周大哥,你要明白,先天高手与后天武者,是质的区别。他即便重伤,临死反扑之下,也能轻易拉上几十个人陪葬。你的兄弟,都是漕帮的根基,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李夫子也沉声道:“强攻,必然会惊动整个南阳府,尤其是提刑司的魏远。到时候,就算我们杀了他,也势必会引火烧身。”
周虎听完,一拳砸在桌子上,满脸不甘。
“那……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恢复元气?”
“当然不。”
秦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不能强攻,那我们就……智取。”
他看向周虎,眼神锐利。
“周大哥,我要你以漕帮的名义,办一件事。”
“不是去城西,而是去城东。”
“城东?”周虎一愣。
“没错。”秦明道,“你立刻派出漕帮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大张旗鼓地,去给我封锁城东的‘锦绣坊’一带。”
“然后,放出风声。就说,你们查到了确切消息,那个重伤的先天杀手鬼手,就藏在城东某个富商的家中养伤。”
“最后,以漕帮的名义,重金悬赏!无论任何人,只要能提供关于鬼手在城东的线索,赏银千两!”
一套组合拳下来,周虎听得目瞪口呆。¢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先生是想……调虎离山?”
“不。”
秦明摇了摇头。
“这不是调虎离山。鬼手那只老虎,现在动不了。我这是在……放烟雾弹。”
“我要让全城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城东去。这样,城西的那片天,才会黑得更彻底。”
周虎一拍大腿,脸上满是兴奋。
“明白了!先生放心,这事儿我熟!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他说完,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第二天。
南阳府,炸锅了。
漕帮新任代帮主周虎,不知从哪得到了惊天消息,亲率数百名精锐弟子,将城东最繁华的锦绣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先天杀手鬼手藏匿于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先天高手,就藏在城东王员外家里!”
“瞎说!我听我表舅的大姨夫说,是藏在李记绸缎庄的密室里!”
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有鼻子有眼。
就连提刑司的总捕头魏远,都被惊动了。
他虽然心中存疑,但也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了大量人手,前往城东协助调查。
一时间,城东成了整个南阳府的焦点。
无人注意到,城西那片老旧的街区,比往日更加冷清了。
这正是秦明想要的“灯下黑”效果。
当夜,秦明换下了一身仵作服。
他从床下的木箱中,取出一身颇具异域风情的锦袍,和一张陌生的面具。
易容术发动。
片刻之后,一个眼窝深陷、气质儒雅,操着一口蹩脚中原官话的西域香料商人,便出现在了铜镜之中。
他又从那本【黑莲秘制毒经】里,找到了一页。
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一枕南柯】的秘药。
此香无色无味,见效极快,能混入任何香料之中,让人在闻到芬芳的瞬间,陷入深度昏睡。
是单体暗杀与渗透的顶级秘药。
他将早己炼制好的【一枕南柯】粉末,小心翼翼地藏在一块成色极差的劣质香饼的夹层之中。
准备就绪,他悄然离去。
夜幕下的兰若杂货铺,与白日里并无二致。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趴在柜台后,借着烛火,看一本画满了小人的艳情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咚,咚咚。”
秦明上前,轻轻叩响了门板。
老掌柜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谁啊?打烊了!”
秦明推门而入,脸上立刻堆起了讨好的笑容。
“掌柜的,掌柜的,行个方便。”
他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了柜台上。
“小人自西域而来,听闻南阳府藏龙卧虎,特来寻访几种失传的古香。有朋友指点,说您老这里,有门路。”
老掌柜瞥了一眼那木盒,又瞥了一眼秦明这身价值不菲的打扮,眼中的不耐烦,消减了几分。
“什么香?”
“佛骨香,龙脑香,还有那传说中的……九里香。”
秦明报出的,都是些古籍中才有的名字,每一个,都足以让真正的香道中人疯狂。
这些知识,来自于老夫子搜集的关于某位死于非命的宫廷调香师的笔记。
老掌柜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你懂香?”
“略懂一二。”
秦明谦卑道,随即侃侃而谈。
从香料的产地,到炮制的手法,再到不同香料的配伍禁忌。
那渊博的知识,那闻所未闻的奇谈,竟让这老掌柜,都听得入了神。
一番话说完,老掌柜对秦明再无半分怀疑,只当是遇到了真正的行家。
“没想到,阁下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老掌柜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秦明趁机,拿出了自己那块劣质香饼。
“掌柜的,这是小人祖传的一块残香,听闻是前朝贡品‘金丝楠’的边角料,可惜不得其法,始终无法激发出其真正的香韵。还望掌柜的,不吝赐教。”
老掌柜哪里经得住这般吹捧,当即接过香饼,凑到鼻下,深吸了一口。
“嗯,确实是好东西,只是这手法……”
他话未说完。
眼睛,突然一翻。
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一枕南柯】,发作了。
秦明脸上的谦卑笑容,如同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上前,迅速地反锁了店门,又熄灭了烛火,让整个铺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走到那不省人事的老掌柜身旁,蹲下。
他没有任何犹豫,右手并指如刀,精准地,切在了老掌柜的喉管之上。
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一条鲜活的生命,无声无息地,终结了。
一个合格的“老六”,从不相信任何迷药。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只有死人,才能开口说话。
他那双冰冷的手,戴上了特制的皮手套,缓缓地,按在了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之上。
“天道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