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案!
最后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苏烈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精光一闪。
他那被惯性思维堵塞的脑子,仿佛被狠狠撬开了一道缝隙。
对啊!
如果不是仇杀,那王富贵那样的恶少,最容易招惹的,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风流债吗?
因为争风吃醋,激情杀人,这……这完全说得通!
可思路打开了,新的问题又来了。
苏烈死死地盯着秦明,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
“空口白牙,不过是你的推测。”
“证据呢?”
“秦明,我需要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秦明身上。
是的,分析得再有道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秦明心中冷笑。
证据?
我脑子里有全套的作案录像,你要不要看?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迟疑和为难。
他知道,此刻表现得越是胸有成竹,就越容易引起怀疑。
他必须把一切都伪装成“灵光一闪”和“运气使然”。*y_d¢d,x~s^w?./c_o?m.
他皱着眉头,故作苦思冥想状,目光在尸体上游移。
最后,他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伸手指了指王富贵那双己经僵硬发黑的手。
“苏捕头,人死之前,总会有挣扎。”
“王富贵虽然先被重击后脑,但未必当场毙命。”
“或许……他还能抓住些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刚才检查的时候,似乎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他的指甲缝里,好像……藏着点东西。”
苏烈眼睛一亮,立刻喝道:“快!拿出来看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秦明从自己的验尸工具箱里,取出了一根磨得极细的银针。
他的动作很慢,很吃力。
他凑到尸体的手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针尖探入王富贵那乌黑的指甲缝里。
一下,两下……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在外人看来,他是在聚精会神地寻找那微不可见的线索。¨比-奇¨中*文\蛧^ ,醉¨鑫¢彰′劫`埂^辛,快/
只有秦明自己知道,他是在根据“溯源”画面里的记忆,精准地定位。
王富贵在被锤倒之后,双手在地上胡乱抓挠,正好抓破了慌乱中想要上前查看的刘氏的裙角。
就是那里!
终于,秦明手腕一挑。
一缕微小到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粉色纤维,被他从指甲缝里成功地挑了出来。
他将纤维轻轻放在一块干净的白布上。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苏青竹第一个上前查看,她本就是女子,对这些针织女红更加敏感。
她蹙起秀眉,看了半天。
“就这个?”
她的语气里,依然带着怀疑。
“这能说明什么?王富贵是百花楼的常客,指不定是和哪个风尘女子拉扯时留下的。”
这个反驳很有力。
在场的捕快们也都纷纷点头。
秦明却摇了摇头。
他看向苏青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专业口吻,缓缓开口。
“苏捕快,你看错了。”
他指着那缕细小的纤维。
“第一,纤维的断口很新,没有长期拉扯的磨损痕迹。这说明,是死者在近期,甚至是临死前刚刚接触到的。”
“第二……”
他的声音变得沉稳而自信。
“……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种料子,叫‘流霞锦’。”
“你看它在烛光下,隐隐泛着一层光泽。这是因为纺织时加入了天南郡特产的一种银丝蚕线。”
“整个青牛县,只有城东最大的‘锦绣布庄’,才有这种布料出售。”
“而且价格不菲。”
他最后下结论。
“寻常的风尘女子,可穿不起。”
话音落下。
停尸房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鬼了的眼神看着秦明。
一个整日与尸体为伴的小仵作,怎么会对布料的种类和来源,知道得如此清楚?
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苏青竹,也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只知道这布料好看,却从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
“好!”
苏烈突然大喝一声,一拳砸在自己手心!
他的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线索!
这才是真正的,能追查下去的线索!
从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案”推测,一下子具体到了“锦绣布庄”这个实实在在的地点!
他立刻扭头,对着王大锤吼道:“大锤!你,马上去一趟锦绣布庄!”
“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
“最近一个月,都有哪些人,买过这种粉色的‘流霞锦’!”
“是!”
王大锤激动地领命,转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案情,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条新的线索牢牢吸引了过去。
再也没有人去关注,秦明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人们只会惊叹于他那惊人的观察力和博学。
秦明见状,心中微松。
他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他是如何知道的”,转移到了“线索本身”。
目的,己经达到。
他悄然后退几步,缩回了停尸房的阴暗角落里。
他重新低下头,恢复了那个沉默寡言、毫不起眼的姿态。
仿佛刚才那个一言惊西座,指点江山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要做的,只是抛出鱼饵。
至于鱼会不会上钩,怎么上钩,那是捕头苏烈该头疼的事。
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