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见成功“噎”住了唐姬,达到了让她暂时不再纠缠李儒人头的目的,心中那点烦闷稍减,立刻将话题强行拉回他此行的真正目标。?l^u\o¨l.a\b+o*o+k′.¨c!o^m?
“以后王妃多思考奖赏问题。”吕布正了正神色,看向小皇帝,“陛下,臣有一事相询。传国玉玺,如今是何人在保管?”
小皇帝刘协被这跳跃的话题问得一愣。
眨巴着大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传国玉玺?朕用的都是自己的小印啊。那个大玉玺.......朕继位后便没见过,也不知道谁保管的。”
孩童的回答天真无邪,却透露出一个惊人的事实——皇帝本人,竟不知玉玺的所在!
“不在陛下那?”唐姬本来还陷在羞愤气恼的情绪旋涡中,听到小皇帝的回答,瞬间从纷乱的情绪中惊醒!
她下意识地半捂住嘴,失声惊呼,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骇的苍白。
她一首以为,传国玉玺只是因陛下年幼未亲政,由重臣(董卓、吕布)代为保管,秘不示人罢了!
从未想过,皇帝本人竟不知传国玉玺所在!
吕布看着唐姬瞬间剧变的脸色,心中那猜测得到了印证。
他轻咳一声,目光牢牢锁定在唐姬那张写满惊骇的俏脸上,一字一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么,王妃最后一次亲眼见到、或者确切知道传国玉玺在何人手中,是在何时、何地?”
唐姬脸上的惊骇苍白尚未褪去,她愣愣地出神,仿佛被这个问题猛地拽回了那个冰冷刺骨、刻骨铭心的夜晚。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带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是那天。”唐姬的声音缥缈而遥远,带着深沉的痛苦,每一个字都像从冰水中捞起,“李儒,给殿下送毒酒的那天。”
她下意识地用了刘辩被废黜后的尊称“殿下”,而非冰冷的“弘农王”。
画面在她眼前清晰得可怕:昏暗压抑的宫室,跳动的烛火映照着李儒那张阴鸷的脸。桌案上,那方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传国玉玺,就静静地搁在那里,在昏黄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却冰冷的光泽。
“殿下知道那是毒酒,不肯喝。”唐姬的声音哽咽了,“李儒那个畜生!他竟.....竟强按住殿下,逼迫他喝了下去.....”
泪水无声地滑落唐姬苍白的脸颊,她闭上眼,想起那天刘辩悲怆的歌声。^s^a?n?g_b/o\o+k!.`c?o·m?
那是殿下生命最后的绝唱,带着无尽的屈辱与控诉: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藩。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妾身当时.......心如刀绞,为殿下......跳了最后一舞。”唐姬睁开泪眼,眼神空洞,仿佛灵魂也随着那晚的舞步一同逝去了,“舞毕.......殿下.....薨了。”
她用了“薨”字,这是对诸侯王去世的尊称,是她对刘辩最后的、也是唯一能做的维护。
“当时.....当时那传国玉玺.....就在桌案上!”
唐姬的目光聚焦回来,带着巨大的惊恐,死死盯住吕布,“是李儒!那天所有人都在哭鸣,只有他冷冷的看着众人......”
她说完这句话,身子猛地一晃,若非及时扶住亭柱,几乎要软倒在地。
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念头清晰无比地炸响在脑海:“李儒拿了传国玉玺!是李儒趁乱窃取了玉玺!袁术尽力保全李儒,是想要拿玉玺称........”
“王妃!”吕布厉声喝止,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截断了唐姬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大逆不道的字眼!
暖亭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小皇帝刘协虽然年幼懵懂,但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吕布心中己然雪亮!如同拨云见日,所有反常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李儒毒杀少帝.......胆大包天,竟在行凶之时,顺手牵羊窃取了国之重器——传国玉玺!
董卓只知焚城掳掠,淫乱朝纲,对玉玺象征的“天命”毫无政治觉悟,事后恐怕压根就没过问玉玺下落!
李儒带着传国玉玺逃离洛阳,献给志大才疏、妄图僭越的袁术,以求自保?
在吕布九年义务教育残留的记忆里,袁术称帝可是东汉末年一个重要的标志性事件。
正是这个他的僭越,彻底宣告了秦汉以来“君权神授”在乱世中的破产,“天命”的威严被“实力”的拳头砸得粉碎!
袁术护着李儒......他是被传国玉玺迷了心窍!
妄图凭借传国玉玺来证明......他袁公路拥有了问鼎天下的“合法凭证”!
想通这一切,吕布再无半分停留之意。
他霍然起身,对着小皇帝和惊魂未定的唐姬郑重抱拳施礼:“陛下,王妃放心!臣吕布定会尽快斩落李儒头颅,将此獠首级祭奠汉室列祖列宗!”
随即,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两人,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此事关乎国本,关系重大!请陛下与王妃,务必谨记,今日亭中言语,绝不可向任何人提及分毫!切记!切记!”
王妃唐姬此刻己从最初的惊骇中恢复了几分神智,深吸一口气,对着吕布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
“侯爷费心了,其中利害,妾身深知轻重。”
吕布点了点头,事情紧急,他必须立刻返回部署!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之际,脚步却又顿住。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唐姬那张犹带泪痕却努力维持端庄的脸上,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唐姬耳中:
“哦,对了。王妃.......别忘了,多想想‘奖赏’的事。”
说完,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踏出暖亭,玄色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迅速消失在濯龙园的假山雪径之后。
亭内,唐姬愣在原地,脸上红白交替,抿紧了失去血色的唇瓣,瞪着吕布消失的方向,胸口又是一阵起伏。
“这个......无赖!”她心中气愤,吕布现在就是故意用讨奖赏堵她的嘴,报复她之前反复催促李儒人头之事!
偏偏她唐姬还拿吕布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