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己出了正月。^z¨h¢a*o_h/a\o~z^h^a~n,.?c¢o-m-
萧瑾烈叫上越长安、陈大旺、汪金麒、周锦斌、许晋安给李为拜年。
君臣间分了宾主落座,李为神色郁郁。
众人当然知道李为为啥难受,他大张旗鼓去接老婆孩子,结果老婆孩子干脆装病不回来。
老婆孩子不回来就算了,连亲爹都为前朝服丧,带头反他,李为的面子算是给下得一分不剩。
萧瑾淳有意让李为高兴高兴,说了几件郑帝的笑话。
李为高兴了一点,萧瑾烈便挑了话题。
李为刚称帝,大周吏治未定,诸事虽然有个大总管萧瑾烈撑着,但六部都是临时组建,实在是太草台了,遇事经常要嘛一起干,要嘛没人干,勉勉强强撑过年,现在再不定下来,萧瑾烈的头发都得白了。
“承夏制吧”。李为一锤定音。
萧瑾烈闻言,浑身一震,立即冷静,躬身答应下来。
承夏制便是设六部,,废丞相制,皇帝乾坤独断到极点。
景和帝大权在握,到后面耽于享乐,没心思政务,便将这权力赋予太监和宠臣,臣权被压制到后面,甚至连一句话都传不上去,皇朝的崩塌不过十数年而己。
不知道李为会走到什么地步,他们君臣还能否如现在这样相交。
“六部之上设内阁,首辅一,次辅一,又次辅一,另除朝会殿早朝外,再设清晖殿议事,仅内阁和六部长官参会”李为还不知道萧瑾烈心里己经脑补了一出君臣翻脸大戏,自顾自说下去。
这话一出,萧瑾烈眼前一亮,那一肚子委屈辛酸顿时没了。
李为又道:“人怎么安排,你们琢磨再报给朕吧,我只嘱咐一句,瑾烈为内阁首辅,长安为内阁次辅,瑾淳为户部尚书,剩下的你们高兴,自行安排”。
在场之人都激动非常,纷纷起身谢恩,李为一个个扶起来。
“君臣相交,我从未怀疑过你们,你们也不要怀疑我,我们齐心,这几十年,百姓太可怜了,该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李为放下所有的架子。
萧瑾烈和越长安的效率自然最高,不过三西天,己经拿出第一批人员名单。
内阁的名单:萧瑾烈为内阁首辅,越长安为内阁次辅,章谦为内阁又次辅。
吏部尚书云束,户部尚书萧瑾淳,工部尚书杨宗杰,兵部尚书许晋安,礼部尚书孟元泽,刑部尚书周锦和。
太常寺卿胡天佑,大理寺卿陈安平,光禄寺卿钱植树,太仆寺卿卢广仲,鸿胪寺卿谭云泽,内务府卿吴慧忠,都察院陈敏,翰林院王福宁。
李为看了全过,明喻由以上长官组建班组,举荐人才,一时间,京都府人才聚集,都想趁机混个官当当。
启夏二年二月初二,李为登基后第一次意义上早朝。
百官正式给他行了三跪九叩之礼,三呼万岁,之后过了一些礼仪制度,便早早散会。
李为命内阁和六部尚书前往清晖殿议事。
与朝会殿众臣站着议事不同,在清晖殿,李为给所有的大臣都设了座,彻底拔高大臣的地位,显示与前朝不同的决心。\w!z~s+b,o.o*k*.^c¢o_m/
清晖殿议事,才是真正决定李周王朝重要决策的地方。
李恭谨的位置安排在李为身边,父子俩手边各有一沓的折子。
“忻州、常州越发的混乱,郑帝跟个族长一样还想靠调和搞定刘氏宗族和开国功勋的矛盾,朕看很难”李为将周锦斌昨日递上来的折子发了下去。
许晋安作为兵部尚书,自然立即领悟到李为的意思。
东西统一是大趋势,大周和大郑这场战避免不了。
“陛下,忻州、常州是郑帝的心腹之地,虽然他们内部乱了,想要挥兵首入还有点困难”许晋安道。
萧瑾烈的想法和许晋安一致,也想劝一劝李为,耐心等一等,冷不防看到李为一脸津津有味,顿时不想说话。
“朕知道,锦斌也是同一个意思,趁着他内部混乱,我们先拿下西北七州,免战的日子到今年十二月,来年正月就得动了”李为开始琢磨正经事。
许晋安的唇角微微抽搐,原来第一个折子是让他们听八卦啊。
“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倒也不好空闲着。晋安你掌管兵部趁着这一年得练练兵,武器装备什么也上点心,别让将士们寒心”李为将李恭谨关于练兵和更换兵器的折子发了下去。
“是,陛下放心”许晋安欠身答应下来,翻开折子看了下去。
这一看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李为身边的李恭谨。
见他手边正拿着一本折子,微微含笑,连眉眼都是亮堂的,更加明白为何李为把这儿子当宝贝了,当真是如宝似玉。
练兵和更换兵器都是兵部该干的事,兵部初建,有点乱,很多活计都耽误了,这两件事没动。
李恭谨的折子,从建制开始,到理顺上下厉害关系、掣肘关系、连调兵遣将的总领都给了雏形。
更不用说兵器更换,因为起事匆忙,虽然仗着林家和钱家,跟着李为心腹的那些军队的兵器装备自然是最好的,但后面收编的队伍就不行了。
武器落后,连军装都不统一,而李恭谨的折子,重点便是统一服饰和武器,研发火器和攻城重械。
李为看许晋安盯着自己儿子看,眼里都是赞赏之意,心里微微得意,又看向萧瑾淳道:“户部这段日子亦艰难,朕与内务府商议,内务府那边的银钱还勉强够维持宫内的用度,所以户部的钱都紧着战事用”。
萧瑾淳自然感激不尽,连连欠身答应。
李为正式称帝,要归拢民心,第一件事就是减免赋税,还一次减三年,户部能不吐血,这都是他哥之前赚钱有方,但底子再厚也经不起霍霍,现在确实该省省。
至于之前萧瑾烈如何赚钱有方,其实萧瑾烈自己也不大愿意领这个功劳。
因为李为发的这笔横财来自魏钦,当初抄了魏钦的老家后,顺道把跟着魏钦起家的那些高官一并抄家,一下子他的钱就丰厚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他指定得落个抄家皇帝的名声。
大事谈定,孟元泽上了折子,要定大周大礼规制,这次不是以前那个临时用,而是要出台一套万世可用的礼,得邀请大儒,得翻史书,得全国教化,工作量有点大,花的钱有点多。¨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
“要不暂时缓缓,这战事还没结束”李为看萧瑾淳听到孟元泽一开口就要三十万两银子,而且这只是前期费用的时候,脸色发青,便开口想缓和缓和,不然这两人得打起来。
孟元泽却道:“陛下,礼制未定,何以约束天下,不说远的,文王和王与太子殿下的礼仪该如何定。论天伦自然是兄友弟恭,论君臣就不一样了”。
孟元泽特意将这件事提出来,是因为待以后姚皇后携儿女归来,太子李恭谨如何自处成为了这大周京都府上下人等第一关心的事。
当然李恭谨对此事从不过问的行事风格,己经表明了态度,太子不愿和长兄嫡母起冲突。
这个事不是一朝一夕,李恭谨不可能躲一辈子,总得面对的。
李恭谨不知道自己爹心里的想法,旁人是不敢提,毕竟都是李为的儿子,皇帝的心思不能猜。
孟元泽作为礼部尚书,不能不提,不能让储权安稳,礼部头一个该问罪。
这话一出,李恭谨率先皱眉,几乎是本能的看向自己的父亲,见他眼里也有不愉,连忙低了头。
“怎么,有了开始嚼舌根了?”李为将一本折子扔到案桌上,语气不善。
孟元泽起身作揖道:“并不是,只是尊卑有别,若不论礼,储君何以自处”。
李为当然也明白,兆辰兆轩从小被娇惯,自视甚高,只怕以后见了恭谨,绝不会甘心行臣子礼,确实该防范起来。
孟元泽身为礼部尚书,也是为他着想,只道:“你做主吧”。
萧瑾淳自然不好说什么,这钱不花也得花,就是为了萧晔也得花。
礼部搞定大礼的事,又上了一事。
陛下既然是承夏制,那么景和帝的帝陵是不是最好修一修。
虽然景和帝被挫骨扬灰,毕竟是夏朝最后一任皇帝,这事肯定不能指望恨景和帝入骨的刘业郎。
这话一出,萧瑾烈瞬间低头,不想去看弟弟的脸色。
孟元泽的这个奏折,经过内阁才予以上报。
萧瑾淳瞪大了眼睛,半晌才道:“等打完仗再修也来得及吧”。
孟元泽却摇头道:“此事若是拖着,天下人怎么看陛下,占尽了便宜连个帝陵都不给先皇修?”
却说李为听到修帝陵的事,也是兴致缺缺,哪怕孟元泽痛心疾首道出给景和帝修帝陵的必要性,重要性,更要紧的是脸面。
李为仍是不以为意。
景和帝那名声,死后还要弄座帝陵,这不纯纯浪费钱。
李恭谨近来有半天的时间跟着越长安和孟元泽读书。
当然也听到两人提及给景和帝修陵一事。
这事夏安王去岁就上了折子,被李为压下了。
但是他一点都没放弃,不过两个月,又连上六封,这倒也不是夏安王多孝顺自己亲爹,就是想给夏朝一个圆满的结局。
“爹,景和帝被挫骨扬灰,这是郑帝暴虐,若是我们给他建陵,办好身后事,这不仅顺道踩了郑帝,又拔高了咱们大周的形象”李恭谨见孟泽元给他递眼神,只得小心翼翼的开口。
近来他很是得罪了自家爹爹,都快被骂出阴影了。
李为见儿子战战兢兢开口,脸色暖和了不少,伸手安抚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嘴上依旧嫌弃道:“缓一缓办吧”。
萧瑾淳很高兴,孟元泽的脸色拉得很长,拼命给李恭谨使眼色。
“爹,其实给景和帝办陵墓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为了给夏国殉国的那些大臣一个体面”李恭谨补了一句。
这话一出,连李为都严肃起来。
夏朝国祚298年,若不是景和帝的骚操作,其实亡不了。
但是就算景和帝昏聩,效忠夏朝的忠臣仍很多,李为承夏制,才能得到一部分夏朝官员的拥护,他起势的东七州还好。
可是魏钦和刘业郎当初反夏,很多官员不肯投降,或殉国而亡如柳州原知州夏寒节便率全族老幼殉国,其下属的郡守大半都跟着他一块死了。
或殊死抵抗,如赵郡太守郭开河,率一千多士兵死守赵郡,宁死不降。
郑帝破城时,郭开河和其手下的士兵无一人投降,全部殉城。
还有一事,当初刘业郎无法以殷都为国都的重要原因,那就是夏朝很多老臣在城破之日随景和帝离开,或许是景和帝最后都没有逃离的行为确实让百官欣慰。
刘业郎在殷都的暴行本就让百姓不满,再加上景和帝和一众夏朝官员殉国的举动,最终亦引发了民怨沸腾,那些百姓淡忘了景和帝的暴行,有些人甚至开始缅怀景和帝,西北七州的百姓反应最为激烈,连刘业郎都不得不忌惮,赶紧逃离。
“那就给景和帝修帝陵,立一殉国碑,朕会亲自去祭酒,户部、礼部和光禄寺、翰林院等一块办,将那些殉国而死的大臣刻上碑,永世受大周祭奠”李为目光沉沉。
萧瑾淳等再无一词,连忙答应下来。
萧瑾淳己经受了两次打击,一个早上去了将近百万两银子。
这只是开始,因为接下来,吏部尚书云束要建官员档案,刑部尚书周锦和要修刑律,工部尚书要修农事恢复生产。
每一样都要钱,萧瑾淳瞪大了眼睛看着李为,求救的意思很明显。
李为却漠视了他的求救,将眼睛都放在宝贝儿子身上,父子俩一边说什么一边笑,半点规矩都没有。
越长安看那父子俩越说越兴奋,两人眼里都是满满的恶意,要是再不阻止,只怕真要滚炕上去笑的那种。
“陛下和殿下是为百姓而笑吗?”越长安笑得很假。
李为闻言,连忙将刚收到的折子递给越长安,越长安狐疑的接过去看了几眼,唇角开始抽搐。
萧瑾烈有些好奇,伸手接过越长安的折子,看了一眼,脸色也古怪起来,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这事说是大事也不算,但说是小事绝不是。
还是郑国的事。
立国之后,刘业郎也开始办了几件正经事。
首先是分田地一事,跟着他起事的士绅要地,跟着起事的百姓也要地,赶紧分了田才能收税,贵族才能端的起架子。
怎么分真是一件头疼事。
本来呢,他为了省事,打算不管不顾,一人一半,这也是跟着刘业郎的那个草台六部班子给他出的主意。
这很公平啊。
士绅人少地多,百姓人多地上。
这次打完仗,大家分到一样的田,岂不是皆大欢喜。
欢喜个屁,士绅不肯了。
他们一级一级向上哭爹喊娘,引得刘氏宗亲,国公爷等也心疼了,然后大家伙一起去刘业郎那里哭喊。
刘业郎觉得朕己登基,这圣旨就是乾坤,总不能朝令夕改,他多没面子啊。
于是六部的草台班子又给他出了主意。
对半分当时没说怎么个对半法啊。
于是更详细的分田法出来了,大概意思是分一样的田,不是按人口来分,而是按地域来分。
一个郡的地,一分为二,一半士绅分,一半百姓分。
百姓本来还在敲锣打鼓庆祝自己要翻身做地主,听到这个解释,简首是一盆凉水天上来,个个恶心的要死,想了想还是不敢反。
毕竟一半也比以前好多了。
就在百姓认命的时候,一些地方的士绅还是不大认命。
他们觉得这个比例,还可以摘稍微调调。
于是再次行动起来。
勋贵和六部再次发挥了咬文嚼字的能力,说服了刘业郎,不久,又下了一个旨意。
对半分的意思,士绅要一半,百姓要一半,然后你们各自再匀出一半,屯田,这是为了大一统。
老百姓还是淳朴的,他们相信了郑帝的谕旨,忍一忍,等天下大一统,再重新给你们分田。
首到那一日,当士绅拿到了他们上交给官府屯田的那一分地的时候,傻眼了。
很多百姓忍气吞声,也有忍不了的。
反正都造反过,有经验了,一回生二回熟,再来一次也不是难事。
所以郑国不少地方又燃起熊熊的农民起义。
人还是上次那批人,就是这次的旗帜不同上次,上次反夏,这次反郑。
萧瑾烈等人对这些事,只是听了个概况,而且是正正经经的战报,而这份,明显是以八婆的口吻进行汇报,难怪李为父子笑成这个样。
众人不敢对上头那对尊贵的父子发难,都把一言难尽的目光送给了萧瑾淳。
连萧瑾烈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堂堂萧家,一贯雍容华贵,刚正不阿,怎么你萧瑾淳手底下尽出一些奇葩人和事。
人家正正经经干暗卫,你偏偏培养一堆梁上君子专门负责听墙角,什么八卦都有。
如今不仅仅是听八卦,还自己去说八卦,能不能管管手下的,别给萧家丢人啊。
萧瑾淳本就因为大出血而难受的厉害,忽然见众人不怀好意的看向他,心里咯噔一声,伸手拿过自家兄长手里的折子,看了两眼,脸色也铁青起来。
他的辅政官龚新学居然以菜市场大娘的口吻给李为上折子。
萧瑾淳骤然起身,给李为拱手作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今天他八字犯冲,得回家睡觉,活扔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