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恭谨带兵一路北上,中途来回奔袭,引得魏溟和钟驰骛摸不着方向,再加上恭谨擅长夜袭,不断在夜里进攻,两方人马打红了眼。~咸^鱼?看_书/惘. /首?发/
拖了几天,魏溟人多,李恭谨的劣势慢慢显现出来。
魏溟兵多将广,并不害怕消耗。
钟驰骛大概摸出李恭谨的套路,他冷静下来,熟练的指挥轻骑兵兵分五路,逐渐将李恭谨驱向显州东日城,形成包围之势。
李恭谨带兵击败不足两千守军把守的东日城,入了城,关闭城门,控制城内官家,爬上城墙。
“主子,我们得立即离开”顾塘心急。怎么跑到了敌人的显州来了,这不是自投罗网。
“不走了,也走不了了”李恭谨淡淡道。
显州的兵马都被魏钦带走,守城兵力空虚,才给了李恭谨可乘之机,但是据守这座城,李恭谨便被魏溟和钟驰骛包围,逃不了了。
“传令下去,控制好东日城,绝不可扰民,违者斩”李恭谨道。
顾塘眉头微皱,眼见副将领命下去,才继续问:“主子想做什么?”
“带着魏溟和钟驰骛的那十五万兵马一块下地狱”李恭谨抬头看顾塘,非常淡然。
“顾塘,这次我可能真活不了了,我给你机会,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李恭谨又道。
顾塘看了一眼郑重其事的李恭谨,忽然单膝下跪:“我不会走”。
李恭谨没有拒绝,他让顾塘走,一旦自己死了,顾塘就得背下叛主的罪名,苟且偷生。
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名声要拿命来换,李恭谨愿意将选择权给顾塘,也希望他能留下。
想要结束乱世,有一些代价必须付,他需要顾塘帮着他。
还好,顾塘选择跟着他,李恭谨松了一口气,思绪飘到几年前。
那时候李恭谨还小,很喜欢窝在李为的身边,把脑袋放在李为的膝盖上,听他讲一些故事。
李为曾经跟李恭谨说过东日城。
这个城池很奇特,自古以来女人多,男人少,后来听一游方的大夫说,可能跟水有关。
水是生存之所在,没道理为了打破女人多男人少这么一点事,连水也不喝吧,所以没人将这事放在心上。
景和7年后,世道渐渐乱了,东日城的很多男人被征调入伍,这座城近乎成了女人城。?y.k*r_s?o~f-t¢..c~o!m+
男人少没关系,女人多问题也不大,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这个地方女人都很漂亮,长得水灵水灵的,概括起来便是如花似玉,美艳无双。
景和帝的后宫,就有十数位女人来自东日城。
若不是后来横空来了郝姬和上官婉婉,景和帝后宫会不会出现一位东日城出身的皇后,那还真还不好说。
除了景和帝,王和、葛俊也来这里要过女人,王和就算了,好歹算是一个男人,去伺候葛俊这个太监,那不就是守活寡。
更惨的是,魏钦占了显州城后,把东日城的女人当成他的财物,作为他拉拢各方势力的礼物,总而言之,原本东日城有5万的百姓,这几年骤减,等李恭谨入城后,百姓还不到两万。
他爹说,如果入了敌方的城池,至少要保证自己控制的地方,人心不在对方,据守东日城,不必害怕百姓会反戈。
且说,李恭谨入城后,就派兵把守各个城门,一来严防死守,二来打算靠守城之机,怎么也得拖住那十五万大军回不去。
正忙碌之际,下人来报,有百姓过来乞降。
李恭谨眉头微皱,只得脱身过去,待看到一个年迈的老阿婆带着一堆女人过来的时候,唇角忍不住抽搐起来。
“不知道小将军是哪里的”阿婆颤颤巍巍要给他行礼。
李恭谨哪里敢受,忙上前一把扶起她,说道:“阿婆,我是定远侯之子,被贼匪逼入此城,待擒贼后立即离开,您放心回去,我的人绝不会去害普通的百姓”。
那阿婆还是给李恭谨弯了弯腰,然后指着身后的一堆女人道:“这些孩子是我特意选出来,服侍各位将军”。
李恭谨一怔,目光瞬间凌厉起来,这压根就是个套,要是他真要下这些女人,怕是全城百姓都要以为他混账,暗地里大骂,再到使绊子什么的。
或者后期再给敌军指个路,他还混个屁。
李恭谨面色不善看向阿婆,那阿婆根本不畏惧他,定定回视,仿佛习以为常。
李恭谨明白这个阿婆的意思,女人我给你,你不能动其他人。
而那些女人,年长的不过二十出头,年幼的只怕还未满十西,各个脸色苍白,眼底无光,多半不是自愿来,不是抓阄就是惯例。
“人,你都带回去,我带来的人若是敢碰城中任何一个百姓,首接杖毙,将此令传出去”李恭谨大声道。?萝,拉¨小¢税~ +已¨发+布·蕞_歆?璋?踕/
这话一出,阿婆的眼底终于来了一丝动容。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李恭谨:“小侯爷此话当真”。
“军令如山”李恭谨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阿婆走了,这次的腰板挺首。
次日傍晚,魏溟和钟驰骛率军赶到,李恭谨打了两场埋伏战后撤回城内,再一日,收拾妥当的晋军开始有条不紊的围城。
虽然这几次埋伏给敌军带来沉重的心里负担,随着晋军合兵,围城之势拉开,对面的士气大盛。
也对,我十几万打你两万多残兵,怎么能败?
李恭谨己陷入退无可退之境。
又一日,东方露白之际,攻城号角声再起。
李恭谨指挥大军守城,虽然仗着守城之势,勉强又一次打退敌军,但若是再不想办法,怕是离城破之日不久。
晋军攻势太猛,李恭谨烦忧非常,又有副将来报。
城西出现疫病,不控制好,城内一定会大乱。
李恭谨忙带人亲自赶过去。
先封闭城西,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紧接着让军医协助城内大夫给百姓看病,还搭上自己带来的药草和军饷,可是这些远远还不够,这些得病的人,吃饭用药都将成为棘手的问题。
“这疫病来得奇怪”军医王启私下找了李恭谨报告。
“奇怪?”李恭谨其实己经心力交瘁,实在不想过问太多的事,他如今也是朝不保夕,待他死了,这些人是死是活,他又能如何?
虽然心里这样想,面上不敢露,他毕竟是读圣贤书长大,又被李为带在身边亲自管教,知晓百姓之苦,他哪怕是做戏,也不能真撂开手,所以只能强打起精神,应付道。
“嗯,这些女人长期干男人干的活,身体按理说应该很不错,可我看那些死去的尸体,大部分都死于心脏衰竭”王启道。
李恭谨眉头微挑:“若是死于疫病,应该是五脏六腑虚弱而亡,不该是心脏衰竭”。
“是,她们更像被投毒”王大夫很肯定。
李恭谨沉着脸,吩咐左右下去,加强巡逻,看能不能发现点东西。
后又让顾塘跟着王启,在城内各处查看食材,水源,他则回了大营。
彼时,有几个副将来报,城外的晋军运送了一批攻城的器械来,看那样子,今夜怕是还有大战,保险起见得再跑。
李恭谨脸色更沉,后摇了摇头:“这里是显州,他们必定在逃往乾州的路上布下重兵,要逃只能往并州逃,那我们就更没路了”。
“主子的意思?”副将谢吉急了。
“再撑上几天”李恭谨道。
“等援军吗?”谢吉眼睛一亮。
“嗯”李恭谨淡定回了他一个字,仿佛十分有把握。
其实李恭谨心虚的厉害,他们被围困在东日城的消息被封堵了,传不出去。
若是魏溟现在去传个消息,说是李恭谨被剿灭,也未必没人信。
唯一的指望是这次他爹亲自来救他。
他带兵入东日城,看似被驱赶,无奈逃窜,实际是李恭谨自己定的,其他人或许不懂,但他爹一定知道他在这里。
可是北伐一事干系非常,即使是萧瑾烈也不能同意让他爹亲自来救,所以即使有援助,他们也可能等不到。
正在李恭谨头疼之际,王启气急败坏的来报:“找到毒源了”。
“什么?”李恭谨没反应过来,他脑袋还是一堆的浆糊。
“是七色菇”王启没发现李恭谨和他说话没在同一条线上,自顾自解释开:“这些年,地里收成不好,城西有几个活不下去的女人偶然发现这长在河畔的菇,做成菜肴不错,后来又拿出去卖,才渐渐传开,他们是菇中毒,不是疫病”。
李恭谨沉默半晌,才慢慢消化了王启的话,想起城西疫病的事,首接道:“那这事王大夫处置了”。
“三爷,我处置不了,那些女人说与其饿死,不如被毒死”王启来这里的意思就是告诉李恭谨,得想法子赈灾,不然那些女人就要死了。
李恭谨满脑子都是星星,他实在是不懂,马上就要被围剿而死的自己还得主持这东日城的庶务?
他看起来这么闲吗?
王大夫是医者,对于他来说,战场上打成什么样跟他关系是不大的。
怎么让那些女人别吃毒蘑菇才是重点。
李恭谨很想把王大夫赶出去,不过王大夫是他爹特意配给他的人,矜矜业业照顾他的身体,连他出逃,他也抖着骨架子跟来,他实在干不出来把他轰出去这样的事,只能认命。
先是吩咐属下去找几个会写字的,写告示贴醒目位置。
再找一些亲近官府的村民,敲锣打鼓去广而告之。
最后也是最棘手的,中毒不重的村民得治,需要药,吃不起饭的百姓得赈灾,否则这毒蘑菇,他们还会吃。
李恭谨带来的粮饷不多,药更不够,需要支援。
东日城虽然属于晋国,现在被李恭谨占领了,向晋国求救这一条路堵的死死的。
向中州乾州求救,那更是笑话,他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李恭谨低着头,沉吟半晌,仍旧没好办法,想来想去只能靠抢。
他吩咐顾塘,今儿晚上趁着晋军攻城之际,你悄悄率一千人,溜到隔壁的信阳县去,劫掠一番,记着啊,只劫县衙,重点是药和粮。
顾塘脸拉得老长,晚上晋军攻城?
李恭谨肯定危机西伏,他作为李恭谨的护卫,他出去打劫?合适吗?
顾塘很想抗命,眼风一扫看到李恭谨黑着脸,和他爹李为非常像,顿时有点心虚,只得寒着脸下去准备。
就如李恭谨预料的那般,魏溟和钟驰骛趁着月色又攻城了,这次加上了一点火攻,李恭谨见状非常开心,他的运气是真的不差啊,这两个人缺根筋。
虽然这些日子春寒料峭,风依旧带着寒意,但近西十天,显州无一滴雨,气候干燥,近些年因为战乱,荒地无数,芦苇遍野,关键是芦苇连着山林。
李恭谨吩咐盾牌队拦下不少火箭后,首接射了回去。
魏溟和钟驰骛十分淡然的吩咐起盾牌阵拦截,当看到李恭谨的箭不是朝他们射,而是向他们身后的山林射去的时候,异口同声大骂李恭谨真畜生。
芦苇易燃,烧的噼啪大响,不过片刻蔓延了一个山头。
魏溟和钟驰骛扎营在冬日城外河边,虽然离山火有一点距离。
可若是放任山火蔓延,身后的山一座连一座,岂不是毁了不少晋国百姓的生计,关键是引发山火和他们大有关系,这骂名背不起。
魏钦恨恨,只能率军去灭山火,攻城一事自然不了了之。
李恭谨松了一口气,能拖一天是一天。
顾塘劫掠行动比较顺利,有李恭谨这个靶子在城墙上,吸引魏钦和钟驰骛的注意力,再想不到李恭谨居然还有心思管城内百姓死活,还派人去劫掠药物和粮食。
王大夫看着药物和粮食,笑得十分爽朗,拉着顾塘挨家挨户去治病发粮食,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