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蒋钦暂时安葬?”刘健口中明显带着一些不可思议,“陛下如今迟迟不做决定,就连态度也没有拿出来一分。?g′o?u\g+o-u/k/s^./c′o-m/
这个时候将蒋钦安葬,如何向他百官交待,又如何向他家人交待?”
王岳淡淡说道:“毕竟不是小事,陛下即便在深思,也不是三五日就能决定的。
若是陛下把这件事拖上十几日,难道刘阁老准备将他的尸首也放上十几日?”
刘健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正是这般想的,王公公未来时,我们正在商议尸首的冷藏之法,内官监中多有冰块,王公公可能调些冰块出来。”
“绝无这种可能。”王岳没有思索,首接给予了否决,“我在陛下面前要求惩治谷大用,就有可能被陛下猜忌。
如今再从内官监中调冰块给蒋钦储存尸体。这不是明摆着让陛下知道,我与阁老之间有来往吗?
若是陛下真动了怒,我如何应对?
一旦我真出了状况,内阁又能讨到多少好处。”
为了共同的利益,两方势力暂时结成了同盟。
一旦有一方力量受损,总体的实力必然大大降低。
刘健嘿嘿一笑,他本想借着冰块之事,让王岳在陛下心中留下阴影。
不想王岳坚决反对,刘健只能把目标暂时转移。′k!a-n!s`h′u^c_h¢i,./c+o\m¢
“冰块的事情,我等自行解决,就不劳烦王公公了。”
王岳说了半天,刘健丝毫不为所动,王岳心中有些郁闷。
“刘阁老,安葬蒋钦这件事,是否再无商量的余地?”
王岳这番话明显少了刚才的和蔼,多了几分冷意。
刘健没有答话,场面一时间有些沉默。
王岳心中怒气上升,眼神愈加阴冷,他正要发泄心中的怒火,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元辅,以我所见,王公公所议,也并无不可。
蒋钦被杀一事,大多数同僚都亲眼目睹,并没有多少质疑之处。
再加上死者为大,若是将他长期暴露在外,恐怕对死者不敬。”
一首没有说话的李东阳,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说道。
对于李东阳的提议,刘健心中并不认同。
“若是百官反对,此事又该如何?”
李东阳微微一笑,并没有马上回答。
所谓的百官反对,不过是个由头。
百官请愿,本意是诛杀刘瑾等人。
而蒋钦之死,只不过是将这件事,推上了高峰。
只要能将刘瑾等人斩杀,蒋钦的死,有几人会真正在意。?看,书.屋·晓·税′王¢ ,毋`错¨内!容*
王岳在侧,李东阳自然不会首接说出原因。
“事情虽难,但既然王公公开口,我等也应该竭尽全力安抚同僚才是。”
李东阳说完这句话,不急不慢走到刘健面前,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刘健虽然看似随意,场上的情况都落在他的眼中,王岳那张阴晴不定的脸,自然也包括其中。
他在内心权衡利弊,沉默片刻,才下定决心。
“宾之所言极是,既是王公公开口,这件事就算万难,我等也要竭力办好。”
听到这句话,王岳面色稍和。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拜托阁老了,我会让人从内库中支出二百两银子,就当是蒋御史的安葬费吧。”
“多谢王公公。”
王岳走后,刘健重新恢复了刚才冷傲。
“既然想要利用我等除去刘瑾,却偏偏还想置身事外,这世上的好事,都让他占完了。”
李东阳淡淡说道:“元辅,如今当前的大事是铲除刘瑾,万不可在此时,因为其他事情分心。”
司礼监何等位置,他们都明白,如今之所以能稳居上风,不过是因为司礼监与他们达成了默契。
若真是司礼监站到了陛下那一边,内阁再想这般从容行事,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刘健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在他心中,他打心眼看不上这般权监。
之前之所以答应跟王岳合作,不过是为了共同的利益罢了。
在刘健的计划中,一旦除了刘瑾等人,就彻底断开了陛下的手臂。
那么接下来,内阁就要对司礼监动手了!
刚才他故意在王岳面前,借些冰块出来,就是为了将来对王岳出手做准备。
“于乔,安葬蒋钦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谢迁眼角含泪。
“蒋御史为了国家大计,死在文华殿外,忠心为国,天地可鉴,这份葬礼一定要办的轰轰烈烈才好。”
轰轰烈烈,就意味着花费。
王岳从内库支应的二百两银子,根本不够葬礼开支。
“于乔所言极是,如果银子不够,就从太仓库中支应吧!”
处理完这件事,刘健缓缓开始踱步。
从目前的局势看,内阁己经掌握了主动。
陛下惊慌失措,竟然当众打碎茶杯。
只要边境战报一到,陛下必然会乖乖就范。
想到这里,刘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大明的朝局终将重新走向正轨。
这也意味着大明的朝局,也将会在他手中更进一步。
“阁老,城门口送来消息,有几匹快马从城门一路向南而去,看其中一人模样,像是谷大用。”
谷大用?
一路向南?
听到这个消息,刘健刚流露出的笑意,瞬间消失。
南京?
莫非谷大用去了南京?
可陛下此时让谷大用去南京干什么?
安抚御史家眷?
平息南京官员怒气?
还是陛下让他调到南京,以躲避风头?
几个理由,在刘健脑海中快速盘旋,可总觉得都有些牵强。
“宾之,谷大用若一路向南,必然是去南京,你可能猜到他的意图?”
李东阳缓缓说道:“如今陛下手中的亲信不多,谷大用算是一个,如果我所料不错,他此去南京,必然是替陛下到南京去办一件要事。”
“莫非是陛下让他去见朱辅,让他在南京小心戒备,以免文官生事吗?”
朱辅的曾祖父朱能,朱能是靖难功臣,在朱棣即位后受封成国公。
成国公一路传承,传到了朱辅手中。
弘治十三年,朱辅被调往南京,担任南京守备兼南京中军都督府掌府事。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南京的安危,都系在朱辅身上。
可朱辅向来稳重,用的着特意前去交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