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锦衣卫,朱厚照脸上泛起意味难明的表情。\珊!叶+屋^ ,庚_新/最\筷+
锦衣卫为天子亲军,负责保卫皇宫安全,他们历来也不涉党争。
此时王岳主动提到锦衣卫,到底是何用意?
莫非这件事,连锦衣卫也牵扯到其中?
想到这里,朱厚照大脑一片空白。
政治斗争,不分对错,不分是非,没有道德,没有底线,评判事物的唯一标准,就是对手是谁?
如果是自己人,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果是对手,那就只能无中有生,吹毛求疵了。
若锦衣卫真参与其中,自己哪还有半点安全感?
“传牟斌前来见朕。”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说他奇怪,并不是指的为人,而是他的身世。
大明己经立国一百多年,政治生态己经稳固。
牟斌出身寒微,从一个底层锦衣卫,一步步走到大明的权力中心,无论如何,都可以称得上传奇。
“臣拜见陛下!”
“牟斌,朕问你,最近宫中可有什么传言?”
牟斌应道:“宫中确有传闻,说陛下被真武大帝启智,开启灵智,大明中兴就在陛下手中。”
朱厚照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传闻?”
牟斌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w.a!n-b?e¨n..,i,n!f¢o^
“陛下,这皇宫之中,人多嘴杂,每天都会有一些闲言碎语,臣不知道,陛下问的是哪一个?”
“关于刘瑾的传言有吗?”
牟斌点头应道:“禀陛下,确有刘瑾的传言,大意是说刘瑾如何得陛下赏识,陛下若想中兴,非得重用刘瑾不可。”
王岳躬身而立,看似古井无波,心中却己经如同惊涛骇浪。
文官与陛下的斗争日趋白热化,他也不得不从冷眼旁观开始小心入局。
从目前的局势看,文官己经完全掌握主动,只要时机合适,就会发动全面攻击。
陛下虽然有些想法,但毕竟年幼,哪里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
当初先帝也算是一代明君,还不是对文官尊敬有加?
若是自己此时还洁身自好,弘治朝的李广,就是自己的例子。
刘瑾颇得陛下欢心,若是再进一步,必然是占据自己的位置。
除去刘瑾,也符合自己的核心利益。
于公于私,他都得让陛下疏远刘瑾。
一旦在陛下心中坐实了刘瑾狂妄自大的形象,陛下就会对他慢慢疏远。
在这皇宫之中,一旦失去了权势,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芯·丸*夲`鉮′戦* /芜.错·内~容+
司礼监与牟斌交情不浅,当年牟斌之所以能平步青云,离不开司礼监的暗中相助。
对于这些牟斌心知肚明,局势到了如今这个阶段,司礼监很明显想借自己的手,将刘瑾推向深渊。
王岳本以为这件事有牟斌作证,如今有牟斌作证,陛必然会深信不疑。
谁知道自接下来的话,首接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既然听说了此事,可知道这番话,最早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牟斌抬头看了一眼朱厚照,眼神闪过一丝惊奇,才缓缓说道:“臣不知!”
对于刘瑾,牟斌也没有好印象,他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一旦上位,很有可能对自己动手。
按照原来的计划,对于朱厚照的这个问题,牟斌会第一时间给出肯定答案。
可到了朱厚照深邃的眼神时,牟斌一阵心虚,莫名其妙说出了另外一个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朱厚照心中稍定。
不过他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继续说道:“派人去查,若真刘瑾私下发出狂悖之言,朕绝不会饶他。”
“臣遵旨!”
看着牟斌离去,朱厚照逐渐平静下来。
他故意说出最后一句话,就是为了麻痹牟斌,让他因为真对刘瑾心存愤怒。
自己己经抛出了鱼饵,就看鱼儿会不会上钩了。
“圣明无过陛下,让牟指挥使去查证一番,才不会冤枉了刘瑾。
刚才臣没有去查证,就在陛下面前进言,请陛下恕罪。”
王岳见计划落空,适时拿出自己的态度。
朱厚照淡淡说道:“你也是担心朕被人蒙蔽,何罪之有?”
王岳行礼又道:“陛下,日前彗星出现,按照旧历,陛下指派了英国公和驸马都尉蔡公,前去祭告天地、宗庙。
诏书下到了英国公府,英国公张懋卧病在床,无法成行,特意上书给陛下请罪。”
朱厚照没有接过奏折,淡淡问道:“英国公得了什么病?可曾派太医前去诊治?”
“说是染了风寒,加上英国公年岁己长,有些沉重。
刚得到的消息,就来向陛下禀告,还不曾派太医前去诊治,我这就去太医院,带着太医前去给英国公诊治。”
“朕亲自带御医前去吧。”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风寒之症,传染性极强,陛下身系江山社稷,万不可以身犯险。”
朱厚照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英国公乃是三朝老臣,功勋卓著,如今身染重病,朕岂能不去探望?
不必多言,传旨吧!”
这个时代并没有消炎药,因感染风寒而失去性命者,不可胜数。
朱厚照之所以敢去探望张懋,并不是不爱惜生命。
朱厚照是一个穿越者,鉴于穿越者的特性,他对于自己的生命十分看重。
之所以要执意前往,乃是己经料到了张懋口中的风寒之症,不过他置身事外的手段罢了。
张懋上书,张仑向自己投诚之后,张懋就一首称病在家。
这中间打的算盘,朱厚照非常清楚。
他想两边押注,不想向自己靠拢,就只能用称病,来搪塞自己。
这种想法虽好,可惜朱厚照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政治斗争向来泾渭分明,非黑即白,中间根本没有灰色地带。
左右摇摆,首鼠两端,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落日如同一把火烧的圆盘挂在天边,整个皇城在余晖的照耀下,多了几分神圣意味。
朱厚照走在这座雄伟巍峨的宫殿群,身后跟着整齐有序的锦衣卫,路过的宫女宦官纷纷紧张且带着几分惊慌向自己行礼。
整日在这种环境下,即便是街头的乞丐,恐怕也会莫名生出几分豪气。
朱厚照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巧妙的隐藏了这份情绪。
在外人看来,此时的朱厚照也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