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死寂一片。_我?的?书/城¨ ?埂¢歆?最¨全*
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个,是身负重伤、油尽灯枯、却依旧将脊梁挺得笔直的大宋孤忠。
一个,是老谋深算、杀意凛然、视人命如草芥的北地枭雄。
“周邦彦,你很不错,是个值得本王尊敬的对手。”
耶律乙辛缓缓拔出腰间那柄标志性的、弯如残月的辽刀。
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嗜血的寒芒。
“为了表示敬意,本王,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
周邦彦深吸一口气,后心和肺腑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要就此昏厥过去。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没有半分力气,再拉开那张父亲留下的铁胎弓了。
他将弓,横在了自己的身前。
左手,死死地握住弓身。
右手,却握住了那根早已崩断、却依旧坚韧无比的……
弓弦。/齐′盛?暁\税·罔¢ _已^发·布~嶵.歆′彰.结,
“来吧。”
他看着耶律乙辛,眼中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燃烧过后的、死寂的平静。
耶律乙辛动了。
他的刀法,没有南朝武学那些繁复精巧的招式变化,只有最纯粹、最直接、最致命的劈、砍、撩、刺。
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气势,卷起刺骨的刀风,直取周邦彦周身上下每一处要害。
周邦彦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做出大幅度的闪躲与格挡。
他只能依靠在不良井那九死一生的磨练中,早已融入骨髓的、野兽般的战斗直觉,一次又一次,在刀锋及体的瞬间,以最小的幅度,最惊险的方式,堪堪避过。
他手中的铁胎弓,成了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面盾牌。
“铛!铛!铛!”
辽刀与铁胎弓,在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地、疯狂地碰撞,迸射出一串串耀眼夺目的火花。¨兰*兰~雯`学? ,追+醉^辛?章\劫,
每一次碰撞,周邦焉的虎口,都仿佛要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裂。
鲜血顺着黑色的弓身,汩汩流下,又迅速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
他节节败退,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他便被逼到了那尊太祖神像的基座前,身后,已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死吧!”
耶律乙辛眼中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残忍,他爆喝一声,手中弯刀化作一道匹练般的银光,用尽全力,直劈周邦彦的头颅!
这一刀,封死了所有的角度,避无可避!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周邦彦那双死寂的眼眸之中,却陡然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璀璨至极的亮光!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不退反进,迎着那道足以将他一分为二的致命刀光,将手中的铁胎弓,猛地向前一送!
耶律乙辛的刀,狠狠地、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坚硬的弓身之上。
“咔嚓!”
巨大的力量,让周邦彦双臂剧震,臂骨仿佛都要断裂,口中更是压抑不住,喷出了一大口滚烫的鲜血。
但也就在刀锋深深嵌入弓身的这一刹那!
周邦彦的右手,动了!
那根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看似无用的断弦,如同拥有了生命的灵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迅捷无比的角度,闪电般地缠上了耶律乙辛的刀身!
一圈,两圈,三圈!
一个拱圣营秘传的、专门用以缴械的擒拿手法——“锁龙扣”,瞬间完成!
耶律乙辛的脸色,第一次剧变!
他想要抽刀,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刀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铁钳,死死地咬住了,无论他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撒手!!”
周邦彦用尽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从胸腔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他猛地向后一拉,同时身体借势向侧方一个狼狈的翻滚!
借着这股巨大的拉力,耶律乙辛竟被他硬生生从原地拽得一个趔趄,身体失去了平衡!
那柄从不离手的弯刀,也“哐当”一声,脱手而出!
战局,在最不可能的瞬间,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周邦彦虽然重伤倒地,气息奄奄,却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惨烈无比的方式,夺下了敌人的兵器!
然而,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位辽国枭雄的狠辣与老练。
就在耶律乙辛身形不稳,看似门户大开的瞬间,他的左手袖口,一道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乌光,如同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吐出了它致命的信子!
一闪而逝!
袖箭!
周邦彦的瞳孔,猛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他想要躲闪,但身体的反应,已经远远跟不上意识的速度。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利刃入肉的轻响。
那支淬了剧毒的、乌黑的袖箭,深深地、狠狠地,射入了他的左胸,距离那颗仍在顽强跳动的心脏,不过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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