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周邦彦靠着冰冷的墙壁,无边的黑暗与绝望正要将他彻底吞噬。¨完. , ¢榊,颤. ,唔¨错/内.容′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沦之际,一丝微弱的光亮,从他刚才翻动铁箱时震落的灰尘下透出。
他心中一动,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挣扎着爬过去,用颤抖的手指抹开箱底的厚厚灰尘。
一行以血写就、早已干涸发黑的小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入了他的眼中。
“若无盾印,弓在,则家在。”
“以吾血脉之躯,承拱圣之印,燃残躯之火,可开一次。”
不是简单的滴血!
是要用承载着“弓印”烙印的血肉之躯,去献祭,去燃烧!
这不是一份馈赠,这是一份托付。
一份需要用生命去承接的、最沉重的遗嘱!
周邦彦的眼中瞬间涌起一片滚烫的热流,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血与泪交织着滚落。
他明白了,父亲从未放弃,只是为他选择了一条最艰难、最悲壮的道路。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猛地翻身。¢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
将鲜血淋漓的后背,再一次,也是更决绝地,狠狠地按向了那个冰冷的盾形凹槽!
“滋啦——”
皮肉接触玄铁,发出的不是撞击声,而是一种近似于烙铁烫入血肉的可怕声响!
剧痛超越了此前所有,仿佛灵魂都被撕裂!
他死死咬住牙关,将一声惨叫硬生生吞回腹中,只有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他能闻到自己皮肉烧焦的味道,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鲜血疯狂地涌入这冰冷的铁箱。
他的血,他的肉,他的意志,正通过那枚“弓印”,疯狂地涌入铁箱!
“轧轧——”
古老的机括发出令人牙酸的转动声,铁箱应声弹开。
周邦彦眼前一黑,彻底脱力,栽倒在地。
他用最后的力气撑住箱沿,看向箱内。
箱中,没有金银财宝,没有神兵利器。
只有一卷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竹简,和一块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玄铁虎符。
虎符之上,只有一个龙飞凤舞、力透铁背的字——
“御”。*k^u¨a?i\d,u\b′o?o/k..,c?o¨m+
是他父亲,周御的名字。
是拱圣营最高统帅的信物!
他颤抖着手,几乎是虔诚地,展开了那卷竹简。
那上面,是一份名单。
一份追随他父亲的、所有拱圣营核心将领的名单!
以及他们在元符兵变之后,改名换姓,潜伏下来的,新的身份和地址!
从贩夫走卒,到朝堂官员,密密麻麻,遍布京畿!
他的目光在名单上飞速扫过,像是在检阅一支沉默了十年、埋身于泥沼的孤军。
当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一震。
“雷横,现任……殿前司都虞侯。”
雷横……
那个曾经手把手教他射出第一箭、笑声爽朗的雷叔叔!
他瞬间明白了。
父亲早已为这风雨飘摇的大宋,为他这个唯一的儿子,留下了足以燎原的火种!
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头顶,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毁!
他攥紧了虎符,将竹简死死揣入怀中。
那份沉甸甸的重量,是希望,也是责任。
他挣扎着站起身,转身就向密道外踉跄而去!
他要去找雷横!
他要把这支孤军,重新集结起来!
然而,他刚扑到密道口,一道道刺眼的火光猛地照射进来!
外面,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刀剑出鞘的金属摩擦声,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洞口在这儿!城东的火是幌子!快!堵住他!”
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高太尉有令,此人乃朝廷钦犯,格杀勿论!”
高俅的陷阱,终于收网了。
周邦彦心中一沉,退路已断,他已是笼中之兽。
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这时,那些围堵在洞口的禁军突然发出一片惊呼与惨叫,火把摇晃,人影翻飞,阵型瞬间大乱!
一道沉稳如山岳的身影,披着殿前司的精锐重甲,手持厚重佩刀,大步流星地从禁军的包围圈外走了进来。
他身后,是数千名悄无声息、如钢铁森林般集结完毕的殿前司精锐。
那人面容刚毅如铁,目光如电,直直地看向洞口衣衫破碎、浑身浴血的周邦彦。
“信号没错!”
他对身旁的亲兵低喝道,“城东老槐树下三长两短的狼烟,就是当年大帅定下的‘帅令亲临’最高警讯!少帅果然还活着!”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洞口。
当他看到周邦彦手中那块“御”字虎符时,眼神中的震惊、悲恸与压抑了十年的滔天怒火,瞬间爆发!
他单膝跪地,声若惊雷。
“末将雷横,参见少帅!”
身后,数千将士,齐刷刷单膝跪地。
甲叶碰撞之声汇成一股钢铁洪流,震彻整个西山!
“参见少帅!”
周邦彦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看着雷横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紧绷了十年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膝盖一软,几乎跪倒,却被冲上来的雷横一把扶住。
他的眼中的泪,终于决堤。
雷横缓缓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禁军,眼中杀意凛然。
他举起了手,对着身后的亲兵,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语气,下达了一个,足以改变整个大宋国运的命令。
“传我将令。”
“封锁艮岳。”
“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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