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七月娶亲
北潆国是五司之中的水之国,到处都是河流蜿蜒,风景秀丽。_4?3~k-a′n_s_h!u′._c\o¨m^双旗镇到田家村之间有一处河湾,湾内有一黑色巨石耸立,状如铜锣,故得名铜锣湾。铜锣湾放在平日里是个好去处,只一种情形有特别忌讳——娶亲。传说很久以前有妖物专门潜藏在河湾里伏击娶亲的队伍,掳走新娘子吃掉。不过,那毕竟是很久以前,现如今也慢慢有新人不忌讳这个了。新郎官骑马慢行,不时能听到身后喜娘与新娘子的细声低语。喜娘嘀嘀咕咕:“哎呦您这两位胆儿可真大,怎么就选了这条路走?咱们绕个道走林子那边的路,虽然会慢一点,可毕竟求个心安不是?”新娘子低笑:“喜娘,大好的日子你怎么不说吉祥话?这一处的传说至少是三千年前的事情吧,从三界大战之后,人和妖都和平共处了,现如今就算真是有大妖住在河湾里你也不该说它坏话呀?”河里哗啦啦飞起好多条鱼,聚在喜队边上扑水撒欢,喜娘脸色尴尬。“啧啧,大吉大利,看我这张笨嘴,大妖有大德自然不会跟奴家这种没见识的小女子计较。可……”嘴碎的喜娘忍不住话,“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啊,听说最近魔物极不安分……”众人都对喜娘这张嘴无语了,青天白日,大好的日子她怎么什么话都说呢?连轿夫的脸色都明显不善,喜娘这才闭了嘴,把没说尽的话又硬生生吞回自己肚里去了。新郎官在前头听得苦笑,要不是村里就她一个喜娘,这饭碗估计早被她自己那张碎嘴给说砸了。才安分不到一息时间,喜娘擡头看天色,大好的日头,她非说:“可别下雨就好了。′d,a~w+e/n¢x?u/e¨b/o`o!k-._c·o′m*”新娘子在轿内叹息:“喜娘,你再说话今天的赏钱我可就不给了。”喜娘忙用手捂紧了嘴巴,可惜捂不住乌鸦嘴招来的乌云。喜队刚刚走出铜锣石的护荫,天色忽然暗下来,黑得前后看不清人。大风刮起,惊了马匹,人也被吹得东倒西歪。新郎官听闻身后一声惊呼,识得是新娘子的声音,吓得他弃掉暴躁的马匹改步行,往轿子的方向摸索。雨,终究是没下,呼啦啦聚起来的乌云,大风吹过又呼啦啦散了,铜锣湾重归平静。喜轿歪斜跌在一旁,轿帘子掀起挂在顶上,原本应该坐在轿内的新娘子不翼而飞。“阿雪!?”新郎官目呲欲裂,一声惊喝将没拴扯的马匹吓跑。十二三个大汉人零落四散,喜娘蜷着身子缩在铜锣巨石脚下瑟瑟发抖。新郎官一把揪起她,“快回村子里叫人去!”喜娘慌忙应诺跑得飞快。新郎官循着散落的物件一头扎进湾边密林,那个方向,正是最不太平的区域。红色的布条挂在灌木丛中,地上被踩踏的断枝腐叶显示不久前曾有庞然大物飞奔经过。物件渐渐稀少的地方,枝头沾染点点血迹。新郎官不敢大喘气,默默加快前进速度,祈祷心上人还未遭毒手。密林中也有一处湖泊,湖面平静得像无辜幼童清澈的眼睛。新郎官绕湖半圈,发现血迹延伸进密林深处,过分的宁静让他不安。没有犹豫往深处摸索前进,精神紧绷到极致,大滴汗水沿鬓角滑下,滴落脚边融入泥土。.d~1\k!a*n¨s-h-u¢.¨c′o?m/他竖起耳朵细听周围动静,好像听到低低的呼唤,又怕是自己听错了。“四哥,四哥是你吗?”微弱的声音带着轻颤。“阿雪,阿雪你还好吗?”新郎官理智轰然崩溃,箭一般冲向声源处,并且大声回应心上人的呼唤。“我、我还好,四哥你过来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踩到人。”新郎官一愣,前冲速度减慢,也幸好是这样,他才没有踩到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湿透的人儿。 红色和土黄在那人身上斑驳成浓重的黑,一匹巨大的死狼瘫软在她身旁不远处,黑紫色的诅咒纹路在狼尸周围蜿蜒。新郎官瞳孔一缩,这是一匹魔化的妖狼!由旁物魔化,在世人眼中就是诅咒。新娘子躺倒在距离狼头十步开外,左小腿带伤,身上喜袍有几处破损但不到衣不蔽体的程度。她伸出手,“四哥,你快来抱我过去,是她救了我。”他们本就是因医术结缘,新娘子如是说,新郎官心中便有了计较,当下依言而行。当恩人脸上的湿发被拨开,他们两人都有片刻的失神……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小脸苍白精致,令他们惊叹的同时也令他们为难。她的眉心,紫莲灵印绽放,那是象征魔族的颜色,也是令世人忌惮惊惧的颜色!魔族在这片大陆上消失了太久,久到世人已经忘了他们可以以人的姿态存在。如今残留在世上的魔都只能算是魔物,魔物多是从妖类衍化而来的异种。它们初期会保留本身的神智,等到魔化的末期则只剩下暴虐扭曲的本能。怎么办?两人对眼前的状况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新娘子咬牙,素手取下头上一枚月牙形状的玉簪转而插入昏迷少女的云鬓。“四哥,我用家族秘术为她遮掩灵印,求你千万不要声张。”说完口中念念有词,缕缕白光从发簪上升腾而起纠缠成古老的符文。白光落,少女眉间的紫色莲花果然隐去,就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新郎官知道妻子心善,可他还是顾虑,“阿雪,我们不能……”。新娘子坚持,“四哥,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救她,就用救治普通人的方法。若她真是魔族,我们的救治定然对她无效,甚至还有可能造成伤害。”新郎官妥协,“好吧,那等下回村的时候我会叮嘱抱她的人尽量平稳。”他的妻子自然由他自己来抱。两人相视而笑,此刻他们都没想到,这个少女会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他们的义妹。她忘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却记得自己的名字——花倾诺。花倾诺是七月里出现的唯一一个陌生人。#####新人一枚,大家多多指教哦o(n_n)o~002.思春八月,田家村医馆,新婚燕尔的田大夫夫妻正在堂中整理药材,村民们把一个奄奄一息的陌生男子擡进门。青年身上只有一处伤口,从右胸口处到左腹深深划破。田大夫眉头深锁,“他伤口被魔气侵染,我只能用草药为他外敷拔魔,再给他灌些药汤控制魔气的蔓延速度,其余只能看他自身造化。如果明天的这个时候没有奇迹发生,那他就永远也不会醒了。”其实被魔气污染的人,如果污染未深,那用一些简单的医术手段便可治愈,如果是受污染严重者,其本身修为够高的话也可以运用灵力自行祛除污染,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他本人的清醒,如今病人重伤昏迷……“醒过来说几句话也不行么?这人是咱们巡逻的时候发现的,刚好倒在巨狼的骨架边上。他伤得这样严重,说不定瞧着了林子里其他厉害的东西。”把人送来的几个汉子面露急色。田大夫摇头,“即便没有被魔气污染,他本身的外伤也足够致命。二者去其一我都还能有办法,现如今嘛,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一身水蓝衣裙的少女推门而入,她站在屋檐底下背着光,眼神在屋内扫视一圈引来众人注目。这个少女,就是来到医馆一月有余的花倾诺。田大夫和穆千雪见来人是她,只扭头看了一眼就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且和谐。围成一圈的村民们停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对上她冷然精致的小脸,集体失神。这实在不能怪他们,实在是花倾诺长得太过精致,又加上她一身敛不住的气度风华,任是谁瞧见了都会惊艳。花倾诺恍若未觉,款款走到排柜跟前将晒好的草药归类放好。排柜抽拉发出的声响唤回众人神智,憨厚的汉子们尴尬地摸摸鼻子摸摸脸继续方才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怎么安排巡逻、遇到危险如何尽快通知大家避难等等。花倾诺听得明白,可同时又不解,“既然害怕,你们为什么不搬家?”她甚至不能理解害怕这种情绪。汉子中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少年,看起来与花倾诺年纪相当,皮肤要比周围的人稍微细腻且嫩白一些,但也是小麦色,他是村里教书先生的儿子方梓庭。田大夫大婚那天,从密林到村里这一路都是由他抱着花倾诺的。方梓庭轻笑,“人有时候就好比树一般,如果没把根扎牢就频繁换地方,那开枝散叶也就无从谈起了。魔物一日未除尽,大家搬到哪里不都是一样吗?所以,不到万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