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归处即征途
从昆仑山下来时,李阳的背包轻了许多——灵脉令、铜柱和蓝色球体都被他留在了源脉山洞,按照冰晶生灵的指引,这些器物需在源脉之力的滋养下,化作维系双界灵脉的“桥”。@\¤看#-/书;?君[? £>无??错:?内-?容£他身上只留下那半块锈迹斑斑的铜柱碎片,是他特意留下的念想,边缘被他磨得光滑,揣在兜里像块温润的石头。
回到市区已是一周后。老馆长在博物馆的办公室里等他,见他进门,第一句话便是:“灵脉稳定了。”老人指着墙上的监测屏,上面原本紊乱的波动曲线此刻已变得平缓,像熟睡时的呼吸,“源脉之力正在缓慢修复节点,血魔族的气息……消失了。”
李阳点点头,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手背上,温暖得真实。他试着像从前那样感受灵脉,指尖却只触到空气的微凉,没有淡金色的丝线,没有共鸣的震颤,心里空落落的,又奇异地踏实。?)?兰[!兰*=?文?×&学/ ?首·&^发+
“代价……承受得住?”老馆长递过来一杯热茶,雾气模糊了他的老花镜。
李阳接过茶杯,掌心被烫得微微发麻:“记得所有事,就是够了。”他想起二丫纳鞋底时抿起的嘴角,想起念禾第一次喊“爹”时喷在他脸上的口水,想起罗成灌他酒时说“你小子要是负了二丫,我劈了你”——这些画面清晰得仿佛昨天,足够支撑他走过往后的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李阳像个普通大学生一样生活。他熬夜写完了毕业论文,把古代的农耕经验和现代的生态理论揉在一起,题目就叫《从田埂到云端:平衡的两种模样》,答辩时被导师笑着夸“有生活气息”。毕业后,他没去应聘那些光鲜的企业,反而考了家乡的农业技术推广站,成了一名基层农技员。
报到那天,站长领着他去村里熟悉情况。走在田埂上,脚下的泥土松软,散发着雨后的腥气,和古代记忆里的触感一模一样。李阳蹲下身,指尖插进泥土里,虽然感受不到灵脉的流动,却能摸到土壤的湿度、温度,能看出这亩地缺什么肥,该种什么粮。?5/2.m+i¨a*n?h?u^a+t^a+n_g·.\c¨o-m/
“小李是城里来的高材生,懂技术!”站长对着田里干活的老农们喊,“以后有啥问题,尽管找他!”
老农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小李同志,你看我这麦子总倒伏,咋整啊?”“俺家的大棚菜总烂根,是不是水浇多了?”李阳耐心地听着,拿起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时不时蹲下来翻看土壤,指出问题时总能说到点子上——那些在古代跟着王大叔学的农活,那些守着土地琢磨出的门道,原来从未离开过他。
傍晚收工,李阳沿着田埂往宿舍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在古代的田埂上,他牵着二丫的手慢慢走的模样。手机响了,是老馆长发来的照片:博物馆地下展厅的那半截铜柱,被放在了新做的展柜里,旁边立着块牌子,写着“汉代农耕文明守护者”。
“血魔族没再出现,”老馆长的消息跟着进来,“但我们守印人会继续盯着。你在那边……还好?”
李阳看着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很久,回了一句:“挺好的,这里的麦子长得不错。”
他确实挺好的。每天跟着老农们下地,教他们用新的育种技术,帮着修水渠,给大棚设计通风系统。他不再是那个能调动灵脉的“奇人”,只是个会看土、会选种、会跟庄稼“说话”的农技员。
有天夜里,他在宿舍整理资料,窗外突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他恍惚间听见二丫的声音:“阳哥,快收玉米,别让雨淋了!”猛地抬头,窗外只有漆黑的田野,远处的村庄亮着零星的灯。
李阳笑了笑,继续低头写着《关于本地土壤改良的十点建议》。他知道,那些记忆不会褪色,它们会像种子一样,落在他往后的日子里,长出新的模样。
三个月后,李阳在村里的小学兼职当起了课外辅导员,教孩子们认识庄稼,带他们在校园的空地上种向日葵。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总追着他问:“李老师,你说向日葵会一直朝着太阳吗?”
“会啊,”李阳蹲下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当年的二丫,“就像咱们好好种地,日子总会朝着暖和的方向走。”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去摸刚冒出的嫩芽,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小心翼翼的样子,像在触碰全世界的温柔。
李阳站起身,望向远处的田野。新种的麦子刚出苗,绿油油的一片,在晚风里轻轻摇晃。灵脉的力量或许已经远去,但守护的意义从未改变——不是靠神奇的力量,而是靠一双双踏实的手,一颗颗认真过日子的心。
他的征途,从来都不在遥远的界域或雪山,而在这一寸寸的土地上,在每一粒播下的种子里,在每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日子里。
就像当年在古代,他最终明白的那样:最好的守护,从来都是把日子过成值得守护的模样。
雨又开始下了,不大,却足够滋润土地。李阳关上窗,转身继续写他的建议,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雨声混在一起,像一首关于土地和希望的歌,轻轻唱着,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