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冬雪藏暖,红绸结发
第一场雪落时,村里的冬小麦盖上了厚棉被。\第*一¨看¢书?网¨ ,更′新_最\全^李阳和二丫的婚事定在了腊月初八,据说这日子是王大叔掐着手指头算的,宜嫁娶,宜农耕。
离成亲还有半月,二丫就开始忙了。她把罗成送的红布料裁成嫁衣,白天忙着纳鞋底,晚上就着油灯绣鸳鸯,针脚密密匝匝,把满心的欢喜都绣进了丝线里。
李阳也没闲着。他把家里的土坯房重新糊了层泥,又请村里的木匠打了套新家具——一张木床,一个梳妆台,还有两个装粮食的柜子。木匠是当年一起守寨墙的后生,笑着说:“阳哥,你这家具打得结实,保准能用到孙子辈。”
“借你吉言。”李阳递过去一碗热茶,看着院子里晒的玉米串,心里暖融融的。
这天,程名振突然从洛阳来了。他穿着厚厚的棉袍,手里提着个礼盒,说是奉秦琼之命,送贺礼来的。?求°?!书D±?帮?ˉ~ *%免o费¥阅?读<礼盒里是两匹上好的绸缎,还有一对银镯子,镯子上刻着麦穗图案,说是秦琼特意让人打的,寓意“岁岁丰登”。
“秦大哥本想来,可洛阳那边忙着筹备春耕,走不开。”程名振喝着热茶,看着屋里的新家具,“你这日子过得,比我们在军营里舒坦多了。”
“程将军要是不嫌弃,就多住几天,尝尝二丫做的酸菜饺子。”李阳笑着说。
“不了,我还得赶回去。”程名振从怀里掏出封信,“对了,这是陛下给你的,说是谢你当年提的农书意见,新作物推广得很顺利,让你开春后去长安一趟,给农官们讲讲实际种植的门道。”
李阳接过信,上面盖着朱红的御印,字迹温润:“农为邦本,先生之功,朕记在心。春暖花开之日,长安盼君来。”
他把信小心收好,心里却想着:去长安可以,但得等麦子种下去再说。
程名振走的那天,雪下得更大了。?2`8_l\u`._n`e′t¢李阳送他到村口,程名振突然说:“有时候我总想起当年守寨墙的日子,那时候觉得能活下来就好,哪敢想现在能安稳种地、娶媳妇。”
“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李阳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开春了,来吃新麦面做的馒头。”
“一定来。”程名振翻身上马,大雪很快覆盖了他的背影。
腊月初八这天,天刚亮,村里就热闹起来。王大叔穿着新棉袄,牵着披红挂彩的毛驴去接亲——二丫的娘家就在邻村,当年一起逃荒来的,早就把她当亲闺女。
李阳站在门口,穿着程名振送的新棉袍,看着毛驴载着红盖头的二丫走来,心跳得像打鼓。村里的孩子们跟在后面起哄,撒着五谷杂粮,喊着“早生贵子”。
拜堂就在院子里,里正当司仪,王大叔当证婚人。“一拜天地”——两人对着飘雪的天空鞠躬,雪花落在红盖头上,融成小小的水珠;“二拜高堂”——对着王大叔和二丫的养父母磕头,老人笑着抹眼泪;“夫妻对拜”——李阳掀起红盖头,看到二丫红扑扑的脸,像熟透的苹果。
宴席开了二十桌,就在院子里搭起棚子,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来了。程名振特意派来的厨子露了一手,炒了满满一桌菜,最受欢迎的还是二丫提前腌的腊肉和李阳种的甜玉米。
罗成也从幽州赶来了,还带来了他的新娘子。新娘子是个爽朗的姑娘,拉着二丫的手说悄悄话,乐得二丫直笑。罗成则拉着李阳喝酒,一杯接一杯,说:“李兄,你可得好好待二丫,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
“放心,我会的。”李阳看着不远处和新娘子说笑的二丫,眼里的温柔能溢出来。
傍晚时分,客人们渐渐散去,院子里只剩下满地的鞭炮碎屑和红绸。李阳把二丫抱进新房,看着她坐在床沿,手里绞着衣角,像朵害羞的花。
“累了吧?”李阳递过去一杯温水。
二丫摇摇头,接过水杯,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脸更红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簌簌地落着,给屋顶盖了层白绒。屋里的油灯昏黄,映着墙上的红“囍”字,暖得让人想打瞌睡。
李阳坐在床边,看着二丫说:“以前总觉得,能守住村子就好;后来觉得,能守住天下就好;现在才明白,能守住你,才是最好。”
二丫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像落了星星:“我也是。”
她轻轻靠在他肩上,两人都没说话,只听着窗外的雪声,还有彼此的心跳声,像田埂上的庄稼,在岁月里静静生长。
夜深时,雪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院子里的新家具,照亮了门口的石磨,也照亮了远处田埂上的冬小麦。李阳握着二丫的手,知道往后的日子,会有春耕的忙碌,夏耘的汗水,秋收的喜悦,冬藏的温暖,还有身边这个人,陪着他一起,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诗。
那些曾经的血与火,那些遥远的界域通道,都成了梦里的故事。而眼前的暖灯、红绸、和身边的人,才是真实的岁月,是他用一生守护的,最珍贵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