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j.i_n?w-a!n`c~h/i+j/i?.^c?o!m!
李承乾已然成了东宫晴雨表,太子遇袭受伤,东宫这两日乌云密布。
侍女兰儿都变得不苟言笑,一早边侍候李承乾更衣,边诅咒贼子不得好死。
李承乾头缠绸缎,仍未取下,埋头於案牘中,勤政之君莫过於此,亦不知史官是否记下此等浓墨重彩一笔。
刘仁轨天微亮便於东宫等候召见,掌院之职,无可挑剔。
刘仁轨前来上呈时报二期要义,之前便早有准备,此番不过推敲细节,润色一番,毕竟要售予天下人,容不得半点差错。
李承乾本以为李义府缺席会使致知院时报进展大受影响,结果纯属多虑。
少一人,意味著多一分晋升机会,王俭三人充分发挥牛马精神,均不把自己当人看待,当真是潜力无限,上进之心让李承乾自愧不如。
“便按此要义刊印二期时报,爭取两日之內,售卖於长安。李义府於致知院去职,孤对其另有安排,许你两名崇文馆校书郎名额,由你推荐入院,谨记需才德兼备方可,无需世家大族子弟,寧缺毋滥,若有滥竽充数之徒,孤便让你去边关养马。”
“喏!”刘仁轨脸露喜意,此乃太子信重,前程无忧矣。¢看\书·君^ ?首+发^
刘仁轨前脚刚离开,李百药后脚匆忙而至,只不过脸上颇有惋惜之色。
“李师傅,不审案,一早赶至此,可是案件有进展?”李承乾见李百药,以为有喜讯传来。
李百药无奈摇头,道:“崔礼昨夜死了!”
“如此之快?”对崔礼之死,李承乾早有预料,不过这帮人行事当真果敢,昨日刚会审,都不留著过夜。不过若是换作自己,可能当天便想办法將其回炉再造,因此可称同道中人。
“可查出何人所为?”
李百药頷首,迟疑片刻才道:“崔礼自杀,但此事同刑部侍郎脱不了干係,不过追究不了其罪责,只能含恨默认。”
“却是为何?”
“臣略有疏忽,竟让卢侍郎先开口审案,其开口便是问崔礼为何要击杀太子!”
李承乾闻言,內心苦笑,无奈頷首。不由心生佩服,果然杀人不用刀,一句话,崔礼已知必死无疑,自然不可能再开口。
“昨夜,崔礼趁看守换防之际,自杀死於狱中。其他几人,並非主谋,且皆言不知殿下於当场,只是追逐李义府,问不出太多有用之讯,因三司会审,且涉朝中重臣,此案可速结,按律法,三人至多判徒刑。”
李承乾再頷首,低估这些狠人,那崔礼都断一腿,尚能自杀成功,当真厉害要紧。~1/7/k^a^n¢w·e?n~x,u¨e..~c·o′m/
“其他人可有章程?”
“按照以往,房相贬尚书左丞,仍参预朝政,韦挺贬为下州刺史,崔仁术去官徒刑,终生不得归,李义府除官杖责,太子近侍亦恐遭责罚,但最终仍需陛下定夺。”
“李师傅,陛下可是有意让你兼管御史台?”
李承乾那日离开两仪殿之后,便想起此事,此等要事一般均是三司会审,御史台、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撇开御史台,显然不合规矩,细想方有所明悟。
“殿下聪慧,陛下正有此意,不过臣兼工部尚书尚可,再兼御史大夫,恐招非议。”
李百药此番前来,亦有意跟李承乾商討此事,已示尊重。
目前同李承乾君臣相得,又蒙陛下看重,李百药倍感珍惜。不似前半生不是被坑,便是在被坑路上,晚年方喜遇明主,值得以命相博,致君尧舜,以图青史留名。
“便奏请陛下不再兼工部尚书,炼钢之事,按部就班便可,且段尚书近来干劲十足,由其执掌,亦可无忧,偶尔前去查看便是。”李承乾以为李百药担心其身兼多职,引起非议。
“殿下,臣之意,臣以太子詹事兼御史大夫不妥,韦挺去职,御史台並无主官,臣兼工部尚书,尚且有段尚书。此番若以太子詹事兼御史大夫,臣暂不明陛下之意,故此颇为迟疑。”
李承乾一愣,瞬息明悟,李百药以太子詹事兼御史大夫注1,此两职均为主职,必须要有一主一次,李世民之意甚是明朗,哪有李百药言及暂不明,便是让李百药坐镇御史台。
李百药此番前来,欲让李承乾替其做主,面对这样推心置腹老人,內心很难不动情,兴许在李百药心中,李承乾才是其主君。
太子詹事乃正三品,御史大夫乃从三品,故此只能以太子詹事兼御史大夫,不能正除御史大夫,不然便是贬官了。
若兼御史大夫,不可能像兼工部尚书那般,偶尔查之便可,御史大夫成了李百药主职,太子詹事倒是成了次职,这恐怕才是李百药倍感为难之处,便交由李承乾一言而决。
李承乾思虑片刻,便作决定,道:“李师傅便兼御史大夫,有你坐镇御史台,孤亦安心一些。”
李百药主管御史台,朝中能战者,屈指可数,必然可以清静不少,往后再让马周等人进御史台做事,兴许能顺利不少。
李百药頷首,这同其选择乃一致,詹事府虽然事情繁多,但有无詹事亦能正常运转,以往詹事均是兼官,况且有左右庶子,能及时应对一切突发状况。
“少詹事张玄素此人如何?”
“张玄素能力比臣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其性直,臣怕其易得罪殿下。”李百药颇为谨慎道,张玄素此人对事不对人,得理不饶人,但其能耐,李百药是佩服的。
李承乾微頷首,前世对此人了解不多,唯一有印象便是歷史上李承乾曾派人暗杀此人,可见其烦人之处,不过以微末之身,能躋身东宫重臣,其能耐不容小覷。
暂时无太好人选,只能暂用,若是聒噪至极,便想由头赠送其一张大唐旅游券。
“如此孤便安心!”
“只是……”李承乾颇为迟疑望向李百药一眼,欲言又止。
李百药见状,顿感莫名,道:“殿下不妨直言。”
李承乾突上前紧握住李百药如枯枝般手,动情道:“承乾只是担忧师傅身子,御史大夫不是清閒之职,劳心劳累。师傅年事已高,愿身长健,承乾尚年幼,仍需师傅多扶持。若是心余力絀,师傅务必请辞,不可强撑,否则承乾必抱憾终身。”
对於这老人,李承乾有著异样情感,但终究君臣有別,政治不允许其幼稚。
对李纲,尚且有利用之意,但是对於李百药,李承乾真希望其能熬到自己登基那天,成就千古师徒佳话,以报答这老人不留遗力付出。
“太子殿下,臣……”
李百药躬身而泣,李承乾倔强抬头望天,爭取不让泪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