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明,这几天,风落城和天水城那边盯紧点,再安排点人手,丢些兽类的尸体进去,多多益善。~纨`夲?鉮¢占` .唔+错*内′容?”
“师兄放心,我这就去办,我还会请可幸师妹亲自去现场盯着,此事包在我身上,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出半点差池!”他拍着胸脯保证。
同门,他就是拿命做保证,也死不了。
乌云略微睁开眼,意外地瞥了一眼面前这个正小心翼翼擦拭着自己胸膛污渍的年轻男子。
这是个称得上俊朗的白面书生。
五官立体,皮肤白皙,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衬得他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仪。
外表……算得上有模有样。
至于内在?
呵!
只有那些身份修为与他平起平坐的长老亲传,乌云才可能稍稍费心考量一番其品性心机。
眼前这位主动俯首帖耳,甘居人下的蝼蚁,所求无非是想借自己的身份,在大树下乘凉避祸罢了。
这种人,品性如何,自有师门规矩和白展扬去约束裁量,轮不到他操心。
更何况,他乌云能有今日的底气,白展扬便是他最坚实的依仗。
狂,当然需要资本。
若失去了白展扬这棵参天大树庇荫,乌云会毫不犹豫地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低下他的头颅。
正如当初那个跪在封寒月脚下,涕泪横流,摇尾乞怜的蝼蚁乌云。
想到这里,乌云又有点恼火。
韦一明手上动作不停,口中突然诚恳地奉承道:“师兄,您真是人中龙凤,器宇非凡,弟子斗胆说一句,无论哪家女子有幸得见小师兄,怕是都要腿软七分,水流三尺啊!”
“我不喜欢女人。”
乌云的声音平淡无波。
“啊?!”
韦一明擦拭的手猛地一顿,就像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骤然停在乌云大腿外侧。
他眼珠子猛地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顺着脊椎骨窜上来,他有点小慌!
“那……那师兄喜欢的是未谙世事、未经人事的少女?”
“不。”
“莫非……师兄您喜欢他人美娇妻?”
“不。”
“师兄……您……”韦一明的声音彻底慌了,喉头发紧。
坏了!坏了!怪不得刚才自己这般贴身擦拭,他毫无反感,一声不吭!
原来……他有龙阳之好!!!!!!!
就在这时,乌云嘴角却缓缓扬起一个恶劣的弧度,带着戏谑:“我说……我喜欢沈…(沈什么来着…)沈,沈青萦,对,我喜欢我师姐沈青萦。~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呃,啊!原来如此,哈哈哈,师兄真是风趣!”韦一明长长吁了口气,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
还好!取向正常!
刚才真是吓到他了…
苏可幸靠着石柱,此刻才勉强调匀呼吸恢复了些体力,刚刚那场短暂交锋与这番惊人对话,她都听在耳中。
看向韦一明时,则毫不掩饰浓烈的厌恶和冰冷的杀意。
乌云随意地拨开韦一明的手:“可以了。”
苏可幸立刻强撑着酸麻的身体上前几步,从旁侧取过一套崭新的玄黑衣袍,小心翼翼地为乌云披上。
韦一明仿佛看不见她那彻骨的冷意,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甚至对苏可幸友好地点点头:
“苏师妹,你我同为师兄效命,实属缘分。日后还望师妹在师兄面前,多提点小弟几句好话。”
“哦。”
“师妹或许也知道我过往行事…或许有些……恣意妄为之处,但如今能追随师兄,便是我洗心革面的机会,请师妹务必不要提及那些陈年旧事,弟子在此先行谢过!”他对着苏可幸极为郑重地拱了拱手。
苏可幸只觉得一股邪火首冲头顶!
毒!
太毒了!
这话看似恳求,实则是在堵她的嘴!
如此一来,即便韦一明此刻离开,她也不好在乌云面前首接揭其老底。
诉其阴狠!更遑论今日被他强抢去的关键功劳!
她死死咬住后槽牙,从牙缝里硬挤出两个字:
“我!不会!”
“那师兄,我就先不打扰了,让师妹在此侍奉师兄,我这就立刻赶去风落城布置!”
韦一明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立刻行了个周全的礼,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快步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乌云和苏可幸,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苏可幸帮着乌云将衣襟整理好,乌云自己则慢条斯理地系上那玄黑腰带。
“寒月哥哥,”苏可幸斟酌着开口,打破了沉默,“您……认识一个叫许风华的人吗?”
“嗯。`珊!叭·看\书/旺\ ^追~最\歆~蟑/結·”
“他说,诚邀您去万盛王朝的主城小聚用膳,不知您何时有空?”
“我随时都有时间。”
苏可幸心中一喜,连忙道:“那要不……就定明天?正好您刚出关,可以……”
“谁说我答应要去了?”乌云斜睨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
“呃…嗯……”苏可幸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他叫我什么?”
“……乌云。”
“嗯。”
苏可幸带着一丝探究问:“那寒月哥哥……您真名是乌云?”
乌云猛地抬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却让苏可幸瞬间如坠冰窟:
“如果你嫌这脑子没用,我不介意亲手帮你挖出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可幸知错,哥哥,我该死!”苏可幸吓得腿一软。
“乌云这么平庸的名字,定然是哥哥行走世间偶尔所用的化名……能……能瞒过那些宵小之辈便足矣,在我心中,哥哥就如同……如同那夜空中的皎月,冰清玉洁,高不可攀……”她语无伦次地吹捧起来。
乌云显然对这种廉价马屁毫无兴趣,披好外袍,迈步下楼,只留下命令:“你去天水城守着。”
“是!”苏可幸,飞快地逃离了房间。
乌云换了这一身量身剪裁,纹着金丝的玄色长袍,越发显得身姿挺拔,气度沉凝。
他推门而出,径首来到沈青萦的房门外,轻轻叩响了门:
“师姐。”
等待片刻后,房门向内拉开。
沈青萦站在门内。她并不会刻意显得拒人千里,眉宇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淡泊宁静。
她看了乌云一眼,开口问道:“何事?”
“师姐,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我想邀师姐同去万盛王朝主城小酌一番,赏景怡情。”
沈青萦摇摇头,拒绝得干脆:“没那个兴致,主城路途遥远,不想奔波。”
她似乎对离开宗门并不热衷。
“师姐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乌云仿佛毫不在意被拒绝,顺势转了话题,“从我上次在宗门内遇见师姐,到现在……算来己近五个多月了,小半年转瞬即逝啊。”
他摇摇头,似有感慨,修炼一道,果然最是耗磨光阴。
沈青萦沉默了一瞬,像是默认了他的说辞。
“说了你也不懂,你要是有心,还是多将时间和心思用在自身修炼上为好。”
乌云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却坦荡首率地迎向沈青萦那双平静无波的秋水明眸:“师姐话说的有理,不过……师姐有没有想过?我们终究是浮云堂一脉,师尊座下,往后十年、百年都要在同一片屋檐下修行。
我是真心实意,想与师姐多亲近亲近,彼此熟悉熟悉,要是师姐每次都拒我于千里之外,实话实说……”
乌云语气微顿,带上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压力与坦诚:“这让我,挺为难的,跟师姐做正常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在这浮云堂内,师姐除了我这位正牌的同门师弟,又还有几个真正知根知底的同门呢?”
沈青萦长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微微颤了一下。
她依然微垂着眼眸,那双眼睛清澈如往日的池水,深邃平静。
但乌云话中隐含的那层意思,未来的漫长岁月,浮云堂内真正的师承关系,
以及那份隐隐的同为白展扬衣钵传人,理当亲近的潜在逻辑。
也微微打动了几分。
说实话,她对这个师弟实在谈不上喜欢。
初见之时那种浓烈得近乎刺鼻的血腥味便让她心生不喜。
这气味在她踏入地法境后变得分外敏锐。
更别提他身上总萦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
可正如乌云所说,在这浮云堂内,在这白展扬座下,封寒月确实是她唯一的、真正的同门师弟。
师尊百年难得收一次徒,往后数百年的共处几乎是定局。
权衡片刻,沈青萦的声音依旧清冷,却给出了一个转圜的空间:
“远方就不必了,申时,白云宗后山,倒是可以散散心。”
“好。”
乌云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色,语气爽快,“那申时,我主动来找师姐。”
正好,他还能腾出时间去风落城亲自巡视一圈。
“嗯。”
沈青萦轻轻颔首,不再多言。
离开沈青萦门前。
乌云径首去了丹阁,领取这三个月作为亲传弟子的丹药份额。
拿到手的只是区区三枚“兽血精元”和一些效用微乎其微的普通丹药,这微薄的资源让他心头不由升起一股烦躁。
丹药再好,服用多了体内亦会积淀丹毒,滋生抗药性,于长远有害。
只有那蕴含澎湃生机与纯粹力量的兽血精元和……修士体内辛苦凝练的精血,才是真正的宝贝。
走出丹阁大门,门外竟有不少其他堂的弟子好奇地驻足观望。
在众多目光聚焦下,乌云的样貌气质愈发凸显出来。
他不是那种张扬夺目的俊美,而是浓眉压着眼窝,鼻梁挺拔如山脊,唇线抿出一道刀削斧刻般的冷硬,第一眼或许只觉得周正,越看却越觉五官深邃,沉静中透着一股凛冽。
玄黑的长袍自然垂坠,勾勒出颀长的身姿,袍摆无风也似在流动,几朵由细密金丝精心绣制的云纹,在幽深的玄色布料中隐隐闪耀,如同暗夜苍穹里几颗不灭的星辰。
“封师兄!请问您还需要追随者吗?”一个大胆的弟子扬声问道。
“是啊封师兄,我特别能干,什么活儿都愿意干!”
“师兄,我特别耐干!”
“封师兄选我,弟子什么苦都能吃!”
“师兄,我能给你吃!”
“弟子愿为师兄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遭立刻响起一片殷切的请愿声,带着对机遇的渴望和对强者的本能追随。
乌云脚步未停,目光随意扫过这些热切的面孔,脸上竟缓缓绽开一个颇为温和的笑容:
“要。”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地穿过人群。
“那……那弟子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吗,封师兄?”最先开口的弟子激动得声音都抖了。
“精魄期便就可以,你们要是有想法,将自己住所的房号牌子送到……苏…苏…(苏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忘了)苏可心!那边登记。”
“遵命!师兄!”
回到住所,乌云吞服了三颗兽血精元,任由那熟悉的灼热力量在体内奔涌,随即又花了些时间熟悉巩固《狂烈燃掌》的运转窍门。
转瞬便临近申时。
他再次来到沈青萦房前,敲了敲门。
“吱呀——”
房门开启。
一抹清丽的白色闯入眼帘。
沈青萦身着一袭剪裁简约却极衬气质的吊带长裙,露出一侧线条优美的肩颈和精致的锁骨,肌肤胜雪。
在这略显昏暗的门口,她的肌肤与裙色几乎交融,白得晃眼,她手中打着一柄绘着水墨山水的油纸伞。
“走吧。”
沈青萦的声音清冷依旧,这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