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钟表匠”的男人,名叫沃尔夫。?2`8_l\u`._n`e′t¢
他就像一滴无色无味的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龙王塘周边的山林。
与那个只懂得用蛮力的廓尔喀人不同,沃尔夫的渗透,是一门艺术。
他曾是东德史塔西最顶尖的幽灵,受过世界上最严苛的反侦察训练,他的大脑,就是一台精密的生物计算机,擅长从最混乱无序的表象中,分析出最冰冷的逻辑链条。
很快,他就得出了初步结论。
这个叫龙王塘的渔村,己经死了。
它被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铁幕彻底笼罩。
固定的船只,在固定的时间,运来固定的补给。
所有村民的活动,都被限制在一条看不见的警戒线内。
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死寂,如同传说中西伯利亚冰原下的古拉格。
沃尔夫可以断定,在这片死寂之下,隐藏着一个足以让世界震动的秘密。
他没有急于潜入。
真正的猎人,拥有超越常人的耐心。
他在山林最高处的一棵巨大榕树上,建立了一个完美的观察点,用覆盖着伪装网的高倍望远镜,像一个最冷漠的旁观者,一连观察了三天三夜。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
静心苑。
被囚禁的院落里,娄振山正戴着老花镜,呆滞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德文旧书——《欧洲鸟类迁徙图鉴》。
赵锋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书页上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图案上。
欧亚鸲。
“去门口。”
赵锋的声音很淡,仿佛在下一个最简单的指令。
“告诉晓娥,你想看这种鸟。”
“就说,它现在应该会出现在东南方,那棵最高的榕树上。”
娄振山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木偶,僵硬地合上书,站起身,走向院门。
正在菜地里浇水的娄晓娥看到父亲的举动,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立刻放下水瓢,走过去扶住了他。
“爸,您想出去走走?”
娄振山没有回答。
他只是在女儿的搀扶下,机械地抬起那只枯瘦的手臂,用一种极其标准、不差分毫的姿态,遥遥指向了远处山林中的某个方向。*5*k?a_n+s¨h¢u~.^c?o^m~
那个方向,正是那棵最为茂密、视野最好的巨大榕树。
与此同时。
正潜伏在榕树枝叶间的沃尔夫,身体猛地一僵!
他从望远镜的视野里,清晰地看到,目标院落中那个被资料标注为“老年痴呆”的活死人,正隔着数公里的距离,用手指,精准无比地……指向了自己!
指向了他这个藏身于万千枝叶中的,幽灵!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仿佛无数根冰针,瞬间刺穿了他的大脑皮层,让他这个前王派特工的整条脊椎,都窜起一股凉气!
暴露了!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然而,没有警报。
没有围捕。
对方,只是用这种匪夷所思、近乎神魔的手段,在遥远的地方,轻描淡写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这种感觉,比被一百个师的军队包围,还要让他感到恐惧一万倍!
当天深夜。
沃尔夫决定立刻撤离。
任务必须重新评估,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人类情报领域能够理解的目标。
可当他猫着腰,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临时藏身的废弃山洞时,他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洞口那块平整的岩石上,摆放着一个崭新的铝制饭盒。
饭盒,甚至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饭盒的旁边,压着一张被石头镇住的白色纸条。
上面用一手流畅优雅的德语,写着一行字。
“你的胃不好,黑森林的樱桃蛋糕,应该能让你想起家乡的味道。”
沃尔-夫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轰!
他的大脑,仿佛被一枚概念上的核弹,首接命中,炸成了一片空白!
严重的慢性胃病。
以及对家乡黑森林樱桃蛋糕那种深入骨髓的偏爱……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连当年克格勃用尽了所有审讯手段,都没能挖出来的,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是他灵魂的最后一块自留地!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望向山下那个在夜色中漆黑如深渊的村庄。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凝视一个秘密基地。
而是在凝视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明。
就在他心神俱裂,意志防线彻底崩溃的瞬间。
陈西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渗透出来的实体,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将一个崭新的、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铁皮药箱,轻轻放在了沃尔夫的面前。
陈西不懂德语,只能用生硬的、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转述着那位先生的神谕。
“先生说,旧世界的钟表,己经生锈了。”
“而他这里,正在打造一个全新的时区。”
他指了指那个药箱,又指了指那块蛋糕。
“药箱里,是能根治你胃病的特效药,全世界,只有这里有。”
“蛋糕,是给迷路的人,准备的晚餐。”
陈西的独眼里,带着一种狂热的怜悯,看着这个己经彻底失魂落魄的欧洲顶级特工。
“先生还说,新世界的船票,己经开始发售。”
“是继续当一只在阴影里躲藏,随时会被碾死的老鼠。”
“还是成为一位新世界的掌舵人……”
“让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