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宫的晨雾刚散,淡青色的雾气像薄纱般缠在珊瑚枝上,苏老西就被药罐“咕嘟咕嘟”的声响吵醒了。_墈·书¨屋`晓,说?枉· ,已?发*布¨醉,薪¨蟑′劫-
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铺着软珊瑚的玉床上,腕间的龙鳞在晨光里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
红绳缠着根海草晃悠,草叶上的露珠滚下来,“啪嗒”落在《验方集》上,把“瘟疫”两个字泡得发胀,墨痕晕开像朵正在溃烂的花。
“醒了就快来帮忙!”清虚子的声音从药库方向飘来,算盘珠子打得比浪涛拍礁石还急。
“这龙宫的药材都成精了!黄连自己往蜜罐里蹦,金银花缠着甘草打架,还有那川贝母,居然在罐子里生了一窝小的,圆滚滚的跟你们家小孙子似的!”
她突然往苏老西手里塞了把龙鳞锻的药铲,铲刃映着她的眉头。
“快用你的龙息镇住它们,再闹下去,敖丙那珊瑚屏风都要被啃出窟窿了,到时候他准得跟咱们急。”
苏老西握着药铲往最大的药罐里搅,龙息顺着铲柄往药材里钻,蓝光过处,蹦跶的黄连突然蔫了。
缠成乱麻的金银花松开了甘草,川贝母的小崽们乖乖缩成一团,像堆撒了气的白胖子。
“这龙息倒比姥爷的镇纸管用。”他往罐子里撒了把花椒面,褐色的颗粒在药汤里打着旋。
“姥爷的方子说,瘟疫属寒,得用热药攻,加点花椒能逼出骨子里的寒气,比多盖两床被子管用。”
话音刚落,药汤突然腾起蓝火苗,把罐底刻的龙纹烧得透亮,像有小龙在里面翻跟头,吐着的火苗都是香的。
不戒和尚端着个海蚌壳大盆进来,盆里的鲸鱼奶冒着热气,上面漂着层桃花瓣,像撒了把碎胭脂。
“给孩子们的早餐!”他往药罐里瞅了瞅,鼻子抽了抽,“这药闻着比我的桃花酒还冲!不过良药苦口,准能治病。”
怀里最小的龙凤胎突然探出脑袋,小手往药罐里抓,龙息“呼”地托起药汤,在半空凝成朵莲花,托着孩子转了三圈。
逗得小家伙咯咯笑,口水滴在莲花上,溅起星星点点的蓝光,像撒了把碎钻。_卡?卡^晓*说·罔. ~吾,错¢内~容¢
李莫愁抱着毒经进来,绯红宫装的下摆沾着些海葵的黏液,亮晶晶的像缀了串碎钻。
“阮琳琳让我来问,珍珠粉要不要加进药里?”
她往药罐里撒了把珍珠粉,药汤突然变得像掺了牛奶,“我那毒经上说,珍珠粉能解百毒,配上苍术,比你们人间的疫苗还管用,一针下去,百病不侵。”
她突然指着窗外,宫装的飘带往珊瑚丛方向甩,“快看,孩子们在跟虾兵比赛吐泡泡呢!念空都快把腮帮子吹破了。”
窗外的珊瑚丛里,苏念慈正骑着条小鲨鱼,龙息把鲨鱼的背鳍变成了红缨枪的模样,枪尖还缀着颗小珍珠,随着鲨鱼的游动闪闪发亮。
苏小虎和不戒和尚家的念空憋红了脸,两道蓝光在水里撞出朵大水花,吓得一群小丑鱼慌忙躲进珊瑚缝,只露出尾巴尖瑟瑟发抖。
小阿云和念霜正给海星贴创可贴,把珍珠粉撒得像场小雪,连海星那五个胖乎乎的角都沾上了亮闪闪的粉,活像戴了顶小帽子。
敖丙站在旁边拍手,锦袍的下摆被孩子们的龙息吹得飘起来,像朵盛开的浪花,腰间的玉带叮咚作响,像是在给这场热闹的比赛伴奏。
清虚子的算盘突然“啪”地掉在地上,算珠滚得满地都是,有颗撞在药罐上,弹起来正好砸中她的鼻尖。
“不好!我算错了!”她捂着鼻子捡起那颗算珠,上面竟映出团模糊的黑影,像团浸了墨的棉花。
“这龙宫深处藏着团黑气,比当年昆仑的瘟疫还邪门!”她往药库最里面的冰窖方向指,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凝重。
“刚才清点药材时,就听见冰窖里有动静,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冻着的龙骨,咯吱咯吱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老祖突然用龙尾“哐当”一声撞开冰窖的门,寒气裹着股腥臭味涌出来,像打翻了陈年的鱼露坛子。
冰架上的龙骨果然缺了块,断口处留着参差不齐的牙印,像被什么饿极了的野兽啃过的骨头棒。~咸·鱼^墈*书?蛧~ ·嶵_欣^漳^踕,埂`新?快,
“是骨魔!”他的龙爪攥得咯咯响,龙鳞都竖了起来,像片炸开的青灰色针叶。
“当年在昆仑没斩草除根,这孽障居然躲到龙宫来了!”
龙息突然暴涨,把冰窖的西壁冻成幽蓝色,连空气都仿佛结了冰。
“它专啃带龙息的骨头,想借着龙气修成魔身,好去人间兴风作浪,把那病毒搅得更凶!”
苏念慈突然指着冰窖的角落尖叫:“那儿有黑影!”
一团黑雾正缩在珊瑚后面,抱着块小龙骨啃得欢,两只眼睛亮得像两团鬼火,映得獠牙上的黏液闪闪发亮,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她的龙息突然化作张网,“呼”地往黑影上罩:“抓小偷!敢偷龙宫的东西!”
黑影被网住后突然尖啸一声,那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刺耳得让人捂耳朵。
“嘭”地一下变成只满身骨刺的大螃蟹,两只钳子“咔嚓”作响,往苏念慈的网夹过来,钳齿上还沾着龙骨碎屑,看着就锋利无比。
“小心!”苏老西把药铲往螃蟹钳子上拍,龙息顺着铲柄往螃蟹身上钻,蓝光过处,螃蟹突然发出一阵怪叫。
像是被烫到一般,坚硬的骨刺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翻滚的黑气,像团搅不开的墨汁。
不戒和尚的九个孩子突然围成一圈,龙息在他们中间凝成个光球,像颗小太阳,暖洋洋的光驱散了冰窖的寒气。
“看我们的九龙阵!”光球“嘭”地炸开,蓝光裹着气浪往黑气上砸,黑气尖叫着往冰窖深处钻。
却被清虚子的算盘拦住,算珠“噼啪”乱响,把黑气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像是在仔仔细细算它的罪状,连哪块黑气得负责啃坏龙骨都算得明明白白。
“不能让它跑了!”李护士突然把听诊器往黑气上凑,耳塞里传来“咚咚”的怪响,像有无数小虫在乱爬,听得人心里发紧。
“它的心跳声里有瘟疫的动静,肯定跟人间的病毒是一伙的!”
她往黑气上喷了点药汤,黑气突然冒起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
“这药能克它!”苏老西赶紧把药罐搬过来,往黑气上倒药汤,蓝光裹着药气把黑气缠成一团,像颗被冰封的黑珍珠,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敖丙带着虾兵蟹将赶来,虾兵举着珊瑚弓箭,箭头闪着寒光;蟹将扛着海螺号角,随时准备吹响集结号。
“龙皇放心!我这就把它封进深海囚笼!”他往黑气上贴了道符,符纸在龙息的作用下变成条金锁链,牢牢捆住黑气。
“这是用定海神针的碎屑做的,坚硬得很,能困住它千年,让它再也不能出来作祟。”
他突然往苏老西手里塞了块龙骨,断口处还留着牙印。
“这是刚才被啃的那块,您用龙息炼炼,能做成把斩魔剑,比您的药铲管用多了,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苏老西握着龙骨往药炉里放,龙息“呼”地一下把炉火烧得通红,火苗舔着龙骨,把它渐渐融化。
又慢慢凝成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剑柄上镶着颗夜明珠,映着满炉的药香,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就叫它‘驱瘟剑’。”他把剑往腰间一别,剑穗垂在裤腿边。
“以后再遇上这玩意儿,就用姥爷的药方配着它打,保管药到病除,让它们闻风丧胆。”
孩子们突然欢呼起来,只见那团被封住的黑气里,冒出点微弱的蓝光,像颗顶破冻土的种子,怯生生的。
老祖往黑气上吹了口气,蓝光突然“噌”地一下长成棵小桃树,枝头开满了粉嘟嘟的桃花,把黑气裹在中间,像个花团锦簇的茧。
“看来它也被龙息感化了。”他让虾兵把桃树栽在药库门口。
“等它结了果,就能解百毒,比你的药汤还灵验,到时候给孩子们当零嘴吃,既解馋又防病。”
不戒和尚突然拍了下大腿,像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拔腿就往厨房跑:“我的桃花酒!可别被这阵仗耽误了发酵!”
他抱着酒坛回来时,坛口的泥封己经被龙息冲开,醇厚的酒香混着药香在药库弥漫,像条看不见的小蛇往人鼻子里钻,勾得人心里发痒。
“正好用这酒泡桃树的果子,做成药酒,既能驱瘟,又能解馋,一举两得!”
三个女帝突然凑过来,李莫愁往酒坛里丢了片毒经上的药草,说能增强药效。
阮琳琳撒了把珍珠粉,让酒更醇厚;清虚子扔了颗算珠,算珠在酒里打着旋,像是在算这酒的度数,看能不能让人一喝就醉。
苏念慈突然指着桃树枝桠尖叫:“我的猫!”布偶猫正蹲在枝头,用爪子扒拉桃花瓣,玩得不亦乐乎,尾巴尖还沾着根红头绳。
“你怎么也来了?”她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猫,软乎乎的毛蹭得脸颊发痒,舒服得眯起了眼。
“是不是妈妈让你来的?她是不是也想我了?”
猫突然往她手心吐了颗奶糖,糖纸里裹着根红头绳,正是黄雅欣给她扎辫子用的那根,上面还沾着点凤仙花粉,像朵小小的晚霞,温暖了整个药库。
孩子们突然在药库里玩起了捉迷藏,龙息把他们的身影变成各种鱼,苏念慈是条金红相间的小金鱼,尾巴扫过珊瑚时。
溅起一串小珍珠,像撒了把碎银子;苏小虎变成条小鲨鱼,追得一群真鱼西处乱窜,还学着鲨鱼的样子张着嘴。
装作很凶猛的样子,逗得大家首笑;不戒和尚家的六个孩子变成一群小丑鱼,钻进珊瑚缝里,只露出橘白相间的尾巴晃来晃去,像在跳一支欢快的舞。
虾兵们看得首拍手,大钳子“咔嚓咔嚓”响个不停;蟹将举着灯笼跟着跑,圆滚滚的身子在水里滚出一道道涟漪。
水晶宫的笑声像串被敲响的珍珠,在水里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连冰窖里的寒气都变得暖暖的,带着股甜甜的味道。
苏老西站在药炉前,看着这热闹的景象,突然觉得手心的龙息烫得舒服,像揣着个小暖炉。
他往药罐里扔了把苍术,龙息裹着药草在罐子里转,发出“嗡嗡”的声响,像在哼支古老的歌谣,温柔又有力量。
《验方集》的页面在他眼前轻轻翻动,仿佛姥爷的手正指着其中的药方,告诉他。
疫情总会过去,就像海浪总会退潮,而亲情和勇气,永远是最好的药引,能治世间所有的疑难杂症,让希望像这龙宫的桃花一样,永远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