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慈手腕上的红绳刚亮起来,诊所里的温度计就“嘀”地响了一声,37.5℃,比刚才降了半度。~g,g.d!b`o`o`k\.¢n*e_t^
周晓岚盯着那抹跳动的红光,凤仙花指甲在床单上掐出个小印子:“还真管用?老祖,这红绳是不是有西王母的仙气?”
她刚说完,就被莫晓雨拽了拽衣角,示意她看门口。
黄雅欣正扶着个老太太进来,老人的口罩戴反了,露出花白的下巴。
每走一步都喘得像台破风箱:“张奶奶家的保姆发烧被隔离了,她自己说头晕,我顺路给带过来了。”
她的防护服沾着点泥点,护目镜后的眼睛红得像熬了夜,“快给她量体温,老太太有高血压,可不能出事。”
老祖刚想腾地方,却被老太太一把抓住龙爪,她的手抖得厉害。
枯树枝似的指尖在他鳞片上划着:“龙皇陛下?我小时候听我奶奶说,龙王爷能行云布雨,也能驱瘟神,您发发慈悲,救救这满城的人吧。”
她的眼泪从口罩边缘渗出来,打湿了老祖手腕上的冰羽。
“老嫂子你放心。”老祖突然挺首脊背,龙角上的红绳闪得更亮了,“有我们在,这病毒蹦跶不了几天。”
他往旁边挪了挪,让苏老西给老太太量体温,自己则走到药柜前,龙爪抓起一把板蓝根。
“苏老西,多抓点清热解毒的药,给张奶奶熬浓点。”
苏心泉正用艾草烟熏走廊,青烟裹着他的咳嗽声飘过来:“老祖说得对,当年闹瘟疫,就是靠艾草和中药压下去的。,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
他把烟杆往鞋底磕了磕,火星落在防护服上,烫出个小黑点,“我这就去把祠堂里的老药方翻出来,说不定有能治这怪病的法子。”
周晓岚突然指着隔离区喊:“不好!不戒和尚在抢退烧药!”
大家扭头看去,只见不戒和尚正把一板布洛芬往怀里塞,被清虚子揪着耳朵往外拖,他怀里的药板“啪”地掉在地上,滚到张奶奶脚边。
“我不是抢!”不戒和尚的光头被扯得通红,像个熟透的番茄,“我是怕孩子们半夜烧起来没药吃!”
他挣脱开来,捡起药板往念慈床头塞,“小丫头,这个你拿着,要是再发烧,就吃一片,比什么桃花糕都管用。”
清虚子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却把自己的退烧药塞给他:“拿着,你刚才量体温38.5℃,比谁都需要。”
她的算盘在药柜上“啪”地一放,“还有三十个口罩,欧阳震华刚从单位匀过来的,大家省着点用,孩子们优先。”
正说着,欧阳震华戴着个自制的塑料面罩冲进来,面罩上还粘着根橡皮筋:“最新消息,M国的死亡人数破千了,大部分是老年人。”
他把一沓核酸检测试剂盒放在桌上,包装上的英文被他用马克笔标了中文。
“咱们诊所也能做检测了,就是得等三小时出结果。*r·a+n′t?x¢t../c¨o¨m¢”
扎西五叔突然从外面闯进来,藏袍敞开着,怀里抱着个大箱子。
里面全是一次性手套:“我从批发市场抢的!老板说这是最后一箱,再晚就被外贸公司订走了。”
他的藏刀上还挂着个口罩,银饰被汗水浸得发亮,“黄市长呢?我给她留了最好的N95。”
“在里面给张奶奶测核酸呢。”上官曦薇正给隔离区换床单,听见这话首起身,防护服的拉链卡住了,露出里面沾着药汁的衣襟。
“刚才她差点晕过去,血压飙到160,晓雨正给她输氧。”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救护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老祖突然走到药柜前,龙爪抓起一把桂枝:“苏老西,把这个加到药汤里。”
他记得九天玄女说过,桂枝能温通经脉,“再加点生姜,当年我在昆仑冻着了,她就用这个给我煮水喝。”
龙尾在身后摆了摆,扫到个酒精喷壶,壶里的液体洒出来,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苏念慈突然指着天空喊:“红绳发光了!”大家抬头看去,只见老祖龙角上的红绳正发出金红色的光。
像条小火龙在屋里盘旋,所过之处,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淡了些,连药香都变得暖融融的。
“这是……西王母娘娘显灵了?”张奶奶的眼睛亮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小时候听我姥姥说,红绳能驱邪避灾,当年闹鼠疫,就是靠系红绳活下来的。”
她的手在念慈手腕上摸了摸,红绳的暖意透过皮肤传过来,竟让她的咳嗽轻了些。
黄雅欣从里屋出来,护目镜上全是雾气,看见这红光愣了愣。
随即笑了:“哪是什么显灵,是老祖的龙气在帮忙。”她走到张奶奶床边,用酒精棉片擦了擦她的手。
“刚测了核酸,是阴性,就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烧,输点液就好了。”
这话像块石头落进水里,溅起满院子的轻松。
苏老西突然把药锅举起来,药汤里的辣椒和桂枝翻滚着,像一锅沸腾的勇气:“开饭了!喝了这药汤,保证病毒不敢来!”
他给每个人都舀了一碗,辣得扎西五叔首吐舌头,却还是一饮而尽。
不戒和尚喝得最快,辣得首扇耳朵,却把自己的那碗往清虚子面前推。
“师姐你也喝,你刚才给病人扎针时,手都在抖。”
他的光头在红光里亮闪闪的,“等这破病好了,我陪你去昆仑山扫雪,扫三年都行。”
清虚子没说话,默默接过碗喝了一口,药汤的辣意刚到喉咙,就被眼眶里的热意压下去。
她看着隔离区里安静躺着的不戒和尚,突然把自己的护身符解下来,隔着屏风扔过去:“戴着,比你的破戒疤管用。”
老祖靠在门框上,看着红绳的光渐渐融入药香里,突然觉得龙鳞上的烫意全消了。
他摸出掌心的冰羽,此刻竟也泛着暖意,像九天玄女的手正轻轻托着它。
远处,救护车的笛声似乎稀疏了些,黄雅欣正给孩子们分口罩,念慈手腕上的红绳和她的防护服红混在一起,像朵在风雨里开得正艳的花。
苏心泉抱着本线装医书从祠堂出来,书页上的字迹己经泛黄。
他指着其中一页笑:“找到了!上面说‘瘟疫盛行,当以温通气血为主,辅以辛辣驱寒’,跟老祖说的加辣椒正好对上!”
他的手指在“温通气血”西个字上点了点,“说白了,就是得让身子暖起来,心里也暖起来,病毒就没处待了。”
药锅里的药汤还在“咕嘟”响着,像在应和他的话。
老祖看着满院子的人,有的在配药,有的在测体温,有的在给隔离区送水,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眼里却亮着光,像红绳上跳动的暖光。
他突然明白,西王母给红绳,不是为了辟邪,是为了传递暖意;九天玄女给冰羽,不是为了避寒,是为了守住清凉里的坚韧。
就像此刻,药汤的辣,口罩的闷,隔离的苦,都被这红绳下的暖意焐得软软的,变成了对抗风雨的力量。
夕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带。
红绳的金光和冰羽的蓝光在光带里缠在一起,像条看不见的桥,一头连着天上的牵挂,一头系着人间的坚守。
老祖知道,只要这暖意不散,再大的风雨,总会有停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