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的龙影刚冲出瑶池的结界，眼泪就“啪嗒”掉了下来，砸在云絮上洇出小小的湿痕。￠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他本想挺首腰杆做个威风的龙皇，可西王母系在龙角上的红绳晃一下，他的鼻子就酸一下。
九天玄女塞在掌心的冰羽泛一下光，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淌，活像个被人抢了糖的小娃娃。
“没出息……”他抬手抹眼泪，龙爪却把眼角的鳞片蹭得生疼，那鳞片三千年没流过泪，早就忘了该怎么应对这滚烫的液体。
云海里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喉咙发紧，刚想骂句“这破风”。
眼泪却淌得更凶，连龙须都被打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脸颊上，像两条认错的小蛇。
怀里的桃花酒玉瓶硌着肋骨，他摸出来猛灌一口。
酒液顺着嘴角流进衣领，混着眼泪的咸味，竟比当年偷喝的辣子酒还呛。
“三千年啊……”他对着云海嘟囔，龙尾在身后甩得云团乱转，“老子打遍西海八荒，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怎么偏偏栽在两个娘们手里……”
话没说完，龙角上的红绳突然亮了，暖融融的金光顺着龙角往头顶爬，像西王母的指尖正轻轻戳他的脑袋。
老祖的眼泪突然就停了，他伸手摸了摸红绳，那金线编的绳结里还缠着根桃花瓣，是刚才桃林里沾上的。!优!品·晓-说′罔! ￠已/发^布!罪*辛,章^結·
“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哼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露出点傻气的笑。
掌心的冰羽也跟着发烫，不是灼人的热，是像揣了块暖玉，顺着血脉往心里钻。
老祖低头看，冰羽的边缘竟映出个小小的影子——
九天玄女正坐在昆仑的冰崖上，手里拿着他送的辣椒，往雪鸡汤里撒得正欢，冰蓝色的裙摆在风里飘，像朵冻不住的花。
“还说不喜欢吃辣……”老祖笑着骂了句，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涌上来，这次是热的，烫得眼角发疼。
他突然想起当年在昆仑，为了给她摘雪莲，被冰棱划得满背是伤，她一边骂他“愣头青”。
一边用冰灵力给他治伤，指尖的凉意在伤口上跳，却比龙宫的温泉还暖。
“老子才不是愣头青……”他对着冰羽嘟囔，龙爪把冰羽攥得紧紧的，生怕碎了。
“老子是……是怕你在昆仑太冷清。”云海突然翻涌起来，像谁在底下搅了锅粥，老祖的龙尾没站稳。
差点把怀里的月饼盒甩出去，吓得他赶紧用龙爪护住，那里面还有给苏念慈留的莲蓉月饼。
“对了，念慈还等着吃仙桃呢。”他一拍脑门，刚想加速，却看见云海里飘着片桃叶，是刚才龙尾扫落的，叶尖还沾着夜露。′m¨z!j+g?y￠n′y,.?c*o′m`
老祖突然想起西王母绣绷上的龙，针脚里藏着的。
不就是他当年醉倒在桃树下的傻样？那金线绣的龙鳞，每一片都比龙宫的珍珠铠甲顺眼。
“还有那桃花酒……”他摸了摸玉瓶，突然觉得这酒比西海的琼浆都金贵。
当年他总嫌瑶池的规矩多，西王母的笑太甜，九天玄女的剑太凉。
现在才明白，甜里藏着牵挂，凉里裹着心疼，那些被他骂作“啰嗦”的叮嘱，全是三千年没说出口的惦记。
云海里突然窜出只夜游的蝙蝠，被老祖的龙影吓得首哆嗦，抱着块云团瑟瑟发抖。
老祖本想一脚把它踹飞，看它那怂样又心软了：“滚吧滚吧，别挡老子的路。”
蝙蝠却突然吱吱叫着，往瑶池的方向飞，翅膀上还沾着片桃花瓣。
“嘿，你这小东西还挺懂行。”老祖笑着骂，眼泪却又下来了。
他对着瑶池的方向扯嗓子喊，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西王母！你那桃树要是敢不结果，老子就把瑶池的水全换成辣椒水！”
喊完又觉得不对，赶紧补了句，“当然……要是结果了，老子就用龙气给你催成万年桃！”
话音刚落，龙角上的红绳闪得更亮了，像有人在那边笑出了声。
老祖心里甜滋滋的，又对着昆仑的方向喊：“九天玄女！你那雪鸡汤要是不够辣，老子就把火焰山的火种给你送过去！保证辣得你冰剑都冒火！”
掌心的冰羽突然闪过道蓝光，像谁扔了颗小石子进他心里，漾得满是暖意。
老祖突然觉得浑身是劲，龙尾一甩就冲上云霄，云絮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尾巴，像条写满傻话的彩带。
“还有啊！”他想起什么，又回头喊，声音比刚才
响亮了十倍，“牡丹！玄女！这一世，老子不会负你们！”
龙爪拍着胸脯，震得云海都晃了晃，“明年中秋带你们去凡间！让苏老西给你们做八大碗！辣的甜的都有！保证让你们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娘娘！”
喊完这话，他突然觉得心里敞亮多了，像堵了三千年的墙被推倒了，风一吹全是爽快。
眼泪还挂在龙鳞上，却笑得露出两排尖牙。
龙角上的红绳和掌心的冰羽一暖一凉，像两个小丫头在扯他的胳膊，一个说“慢点跑”，一个说“别摔了”。
“等着吧！”老祖对着月亮挥了挥爪，龙影在云海里划出道金色的弧线，“老子说到做到！”
他怀里的月饼盒晃了晃，像是在应和，里面的五仁月饼混着辣椒的香，竟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踏实。
路过东海时，龙王敖广的虾兵正举着灯笼巡逻，看见老祖的龙影，吓得赶紧跪地磕头。
老祖却破天荒地没摆架子，扔过去个月饼：“给你家龙王尝尝，凡间的手艺。”
虾兵捧着月饼愣在原地，看着那龙影裹着月光往凡间冲，龙角上的红绳在云海里一闪一闪，像颗追着月亮跑的星星。
老祖的眼泪早就干了，龙鳞上只留下淡淡的水痕，被月光一照，亮得像撒了层碎钻。
他摸着怀里的红绳和冰羽，突然觉得这三千年的漂泊，就是为了等今天——
等一句没说出口的牵挂，等两个愿意陪着他吃辣喝甜的人，等个能让他哭也能让他笑的归宿。
“老子回来啦！”他对着凡间的方向喊，声音穿透云层，吓得西合院屋顶的猫“喵”地一声跳起来。
老祖笑着加速，龙尾扫过最后一片云，看见院子里的灯笼还亮着，黄雅欣他们肯定还在等着。
桌上的月饼大概还留着他的那份，苏念慈说不定正抱着海螺，等他带仙桃回去。
云海里的风突然暖了，像西王母的桃花酒，像九天玄女的雪鸡汤，裹着他往家的方向飞。
老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开始——
从今往后，他的龙鳞上不仅有西海的风浪，还有瑶池的桃花香，昆仑的冰雪气。
和凡间灶台上的烟火味，这些加起来，才是真正的龙皇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