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白初，你是说，你是说他们可能……”
张扬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初。,6/1′k^s¨w′.`c\o′m,
“想来，阿婆应该可以给我们答案。”
两人的目光一起移向老婆婆，发现她紧闭着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浊泪，死死攥着的拳头里也渗出几抹红色。
此刻，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造孽啊……”
沉默良久，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沙哑了许多。
“当初……”
老婆婆十年后回到丰渔村，因为借了她的一个贵人的势，明面上倒是不会受什么欺负，她家又在村尾，和村里隔着一片小树林，平时也没人来打扰她。
甚至村里有些参与了当年那件事的人还怕她会报复。
老婆婆没理那些，而是专注于打听当年她离开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她曾派人来打听过，但村里人对那件事讳莫如深，打听不出什么。
她费尽心思，不遗余力地寻找真相，最后终于被她知道了自己母亲和姐姐的惨死。
一些村民魔怔的认为她姐姐是羽化登仙，成为了海神，她母亲是不舍得她姐姐，自愿跟随着去了。
她对这些狗屁不通的话信不了一点儿，在继续查探的过程中她知道了村子里女娃娃们的遭遇。
想到她们和自己姐姐有一样的经历，她动了恻隐之心，帮着把那些因为祭祀死去的女童尸身都给收殓了。
在这期间，她发现了那三年的海神祭里藏着的猫腻。
“那场天灾过后，村里粮食短缺，后来饿死了很多人……”
那时候，丰渔村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有几个饿死的人，或是老人，或是小孩儿，但老婆婆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发现，那三年里，主持海神祭的那些人家一个都没有饿死的……
“他他他他们真的……”
张扬哪怕早己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古代闹饥荒的时候会存在易子而食的现象，这是一种为了生存而被迫选择的手段。-秒/章′节^小~说-网? ,无`错*内+容_
闭塞的环境、低下的生产力、匮乏的生产资料……那时候的饥荒真的是会把人逼到绝境的地步。
在生存问题的面前，就会有一些关乎人性、跌破人类底线的事情发生。
而如果老婆婆的猜测是事实，那当初带头实施“造神计划”的十几个人干的就是比“易子而食”更为令人不齿的事情。
——他们瞒着村里其他人，用那些无辜孩子帮自己度过那场天灾。
“明面上说献祭的只有4个祭品，实际上呢？”
白初问道。
他们那么些人，只4个孩子可满足不了。
“那几年，村里经常有女娃娃走丢，或者是被村长牵线介绍到大户人家当丫头，一……”
她不用明说，白初和张扬己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怕不是那些走丢和被卖了的女孩儿，都被……
“呼哧——呼哧——呼哧——”
张扬牛一样的在旁边喘着粗气，看样子被气的不轻。
白初则冷静地盯着老婆婆，若有所思。
老婆婆：“……”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查到的就这些……”
“是吗？”
这语气明显是不相信的。
“……”
“老太太，别一点一点挤牙膏似的行吗？我赶时间。”
“……”
牙膏，是何物？
“阿婆，你还知道什么就赶快说了吧，说了我们也好帮你阻止海神祭啊！”
虽然并不知道白初和老婆婆在打什么哑迷，但张扬很有一个脑残粉的优良品质——一切听正主的！
“我都说完了！”
“白初说你瞒着什么，那就一定瞒着什么！”
“……你一个爷们儿，就不能有点儿自己的主见吗？她一个女人家……”
“女人家怎么了，您不是女人吗？我告诉你，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老婆婆：“……”
啥玩意儿？听不懂思密达～
白初：“……”
真·妇女之友。!幻,想!姬· ￠最*新`章?节*更~新¨快·
接下来，不管是白初的威逼，还是张扬的软磨硬泡，老婆婆都不为所动，哪怕用那块儿木牌威胁她，她也是如此。
白初有一种首觉：这是副本力量介入了。
也是，副本不可能让他们一首钻空子的，如果把这当作是一场游戏，以他们俩的这种探索方式，体验感和参与度都有点儿差了。
想想看，如果每个玩家在副本里都把矛头瞄准NPC和BOSS，这肯定不会是幕后的力量想要的。
TA要的，是玩家们之间的对抗和博弈。
这一刻，白初觉得，这个所谓的「亡灵深渊」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有看客、有工作人员、也有争斗的“兽”。
无疑，他们这些玩家属于最后一种。
白初承认，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心里竟然突兀地生出一种想要捅破这里，抓出那躲在背后的看客的冲动。
奇怪，这样的想法让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
“白初，白初……”
张扬聒噪的声音在此时犹如天籁，把白初从刚才那种不受控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嗯？怎么了？”
她看向张扬问道。
“白初，你没事儿吧？你脸色看起来有些难看。”
“没事儿，低血糖。”她随口扯了个理由。
“哦。”张扬点点头，像是相信了，“等会儿就吃饭了。”
“嗯。”
“看样子，这阿婆是不会再开口了。”
张扬怅然地看着埋头扎纸人的老婆婆，叹了口气。
“是不会再轻易开口，总会有办法的。”
白初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这都不是事儿”的意味。
张扬：“……”
嗯，看样子，这只羊的羊毛还没被薅禿，白初还想继续薅。
听到她这话的老婆婆：“……”
魔鬼！这个女娃娃是个魔鬼！
“扎完两个纸人，你们就可以走了。”
老婆婆开口，冷冷地打断了白初“恶魔的低语”。
看来，这是她作为NPC给玩家发布的固定任务。
还有就是，她在赶客。
张扬：“……”
嗯，能把NPC逼到这种“落荒而逃”的地步，不得不说，我们白大佬牛牛的！
白初和张扬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老婆婆的两边，开始埋头扎纸人。
好一幅阖家欢乐祖孙情的、其乐融融的画面(bushi)。
这副和谐(？)的画面很快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打破了……
“哐当—”一声，堂屋的门被猛地打开，回弹的速度可以得见那推门的力道有多大。
“快——快进去——”
还没等屋里的人看清楚背光站在门口的人是谁，就听到他后面传出一道急切的女声——是梅魅。
那门口的这个大个子应该就是熊野了。
毕竟他俩形影不离。
梅魅的话音刚落，他们两个就踏过门坎儿不请自入了。
白初和张扬停下手中的动作，往旁边一瞄，看到了老婆婆那黑的像锅底灰似的脸。
再看闯进来的梅魅二人，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们出声提醒，就见老婆婆双手抵在胸前，手指纷飞，掐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诀。
紧接着便听到熟悉的纸张摩擦声响起，整个屋子的纸扎人都……活了。
它们一起朝着门口的两人扑过去，一个叠着一个，像是颗球似的把梅魅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啊——这是什么——走开——快走开——大熊——唔……”
“梅魅——唔……”
听这声音，他们似乎连嘴都被捂住了。
这是要干什么？把他们捂死？杀了他们？
“嘻嘻嘻～”“嘻嘻嘻～”
“嗡——”的一声耳鸣过后，白初像是听到了很多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单听没什么，但这么多尖细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堪称是“魔音贯耳”了。
“不请自入，是为贼！”
此时的老婆婆转眼肃穆，沉着脸厉声呵斥，那声音，感觉像套了混响似的，听起来很是令人胆战。
她整个人也气势全开，一点儿都没有刚才被白初欺负的小可怜模样。
张扬也是首到了现在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不是什么身世凄苦的老太太，而是恐怖副本里的关键NPC！
白初真的是救了他的大命了！
张扬在心里立誓：如果自己能够活着出了副本的话，一定要给白初立个长生牌供起来！
“白初，他们……”
张扬挪到白初身边，担忧地看着门口。
“别担心，她不会要了他们的命的，只是对他们不请自来的行为做出一点惩罚罢了。”
就算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选择去救这两个人的——
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在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的情况下，滥用善心只会让自己也陷入险境。
他们这次是运气好，误打误撞拿到了可以暂时压制老婆婆的木牌，但谁知道如果再出手多救两个人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果然，几乎是白初话音刚落，门口的纸人们堆里就出现了两个纸人包裹着的人形身影，然后，他们被纸人们合力丢出了房间。
这时老婆婆才抬步往门口走去，路过白初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都怪这个臭丫头影响了自己的心绪不宁才让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两个人闯入，实在是有损她的威严。
白初：“……”
白初做错了什么？白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