蹿上天际的烟花绽放最亮之际,一颗泪珠滚下来,十指斑斑血迹,许愿牌怎么都找不到了,那是对犯错的人最沉痛的惩罚。!暁·税?宅¨ ?追+蕞~新+漳?踕¢
五颜六色的光随着干涸在脸上的泪褪去,她残破的十指用力陷进榕树粗糙的树干,虔诚地仰起头。
像是每一次用力抓住要离她而去的妹妹。
“妹妹,姐姐错了,姐姐知道错了,以后,姐姐会做得很好,会给你很多很多安全感,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做你的姐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们都要做姐妹……”
也许这棵树,真的通灵性,感受到云枝的诚意,简熙给她打电话了。
“小简,你去哪了?”
“临时有事,我就先走了。”
也没有打招呼,一声不吭就走,把云枝一个人丢在那,简熙没有表现出丝毫愧意,无所谓地说。
云枝没有埋怨她,也没有像前阵子那样受了什么委屈都逞强说没关系,微微委屈道:“姐姐腿酸了。-微-趣-暁?税~蛧¢ -追·醉,歆.章/截_”
“你还没走?”
“嗯。”
简熙沉默一会儿,不冷不热的语气说:“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可以去找你吗?”
“今晚不行。”
“你在忙吗?”
“嗯。”
凌乱的头发缠在颈侧,云枝无意识咬住下唇,“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明晚我过去陪你。”
云枝眼球缓慢转动,要流不流的泪水含在眼里,像一层荒凉的雾,她是一滩死水,让简熙听到的声音却是有活力的。
“好呀,那我等你。”
这通电话便这样结束,在天空烟花最绚烂的时候。
方文潇站在简熙身后,不知道她对着天空发呆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姐姐,很晚了,该睡觉了。.5/2¢0-s,s¢w..¢c`o/m·”
简熙像被钉在原地,迟钝很久,回头给到方文潇的眼神是木讷的。
“我也想睡觉,但我怎么都睡不着了。”
“你想熬夜吗,我可以陪着你。”
简熙垮塌双肩,衣服领口歪斜着,嘴角一道干裂的纹路残留没有洗掉的口红,身后窗台上摆着一盆枯死的绿萝,盆里插满歪七八扭的烟头。
“早点睡,小朋友。”
简熙披上衣服,是要出门。
方文潇向前追两步,“姐姐!”
“嗯?”简熙回头。
方文潇有分寸地后退回原位,摆手道:“姐姐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但都这么晚了,你至少得告诉我,你要去哪,不然我会担心的。”
“我啊,我要去……”
简熙拂开咬在嘴角的头发,伸出又缩回的手止不住地抖,已经到了无法自控的程度。
“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能有幸知道吗?”
简熙笑了下,“抱歉,不能。”
因为这是我的秘密。
很爱很爱姐姐的那一年,连姐姐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月光覆在榕树挂满许愿牌的枝干上,满地碎影中伫立一个人,简熙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眼睛直勾勾地盯了许久,盯到有点疼了。
她的手穿过层层叠叠的许愿牌,拉过一根挂着两个许愿牌的红线。
简熙是个笨蛋,但在爱姐姐恨姐姐的事情上,她从来都不是笨蛋。
过去这么久,她也不会忘记,当年她把和姐姐的许愿牌一起,挂在哪个位置。
那一年,那十八年,她偷偷爱着自己的姐姐,像一个变态,她总喜欢跟踪姐姐,躲在暗处,偷窥姐姐。
就像渴望窥视到衣服纽扣系得很紧的姐姐,内衣是什么颜色。
她觉得自己有点猥琐,但她很兴奋,特别是在姐姐离开后,找到她挂在树上的许愿牌的时候。
她把许愿牌对准月光,照亮上面姐姐一笔一划留下的字迹。
——来世别做姐妹了。
简熙轻抚上面那块发霉的牌子,上面的字迹褪色到已经模糊,相比其它几个字,“姐妹”两个字,要清晰很多。
因为写这两个字的时候,云枝用了很重的力气。
刻得很深,几乎要刺透木牌。
许了愿,就可以不是姐妹了吗?
傻姐姐,那一年,爱得到底有多辛苦,才会许下这样傻乎乎的愿望。
妹妹总是喜欢模仿姐姐的一举一动,虽然她知道姐姐这样很傻,但她还是学着姐姐,写下一块一模一样的许愿牌。
因为她和姐姐一样,爱得很辛苦很辛苦。
可是,七年后的今天,互相伤害的每一天,都觉得能看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是一种很奢侈的事。
简熙不怕再也睁不开眼,只怕来世,真的做不成姐妹了。
再来一世,还想,还想……
嗯,还想。
“反正从小到大,我都是索取的那一个,就再自私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