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七跟着蓬湖,想起金拂晓离开之前给自己的嘱托,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纸条,“我要问冥河水母几个问题。~小^税′C·M/S′ ,勉·废!粤_毒\”
小水母比起蓬湖,更像金拂晓。
冥河水母忘不了那个可怕的女人在自己伞盖上开香菇十字的力度,吓得打了个嗝。
“蓬湖现在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吗?”
“你的药……”
蓬湖凑过去看便笺,抬头还是州列酒店的蓝标。
或许是为了便于周七理解,简直是看图说话,没什么文字。
“你的药……”周七有点噎巴,“你的药没有副……”
不等周七问完,冥河水母没好气地说:“没有!我用的都是深海的材料,没有污染过的。”
“岸上成天外卖预制菜各种人工添加剂副作用多呢。”
她被关在岛上那几天看研究人员吃的都是包餐,坐标都不明显的海上居然也有团购闪送的巧克力巴菲。+优′品,小~说/枉, ~首`发?
可惜她吃不到,脑电波转接的屏幕全是给我吃一口。
蓬湖拿走了周七的纸条,金拂晓的字倒是不太像她的人,看了让人会想象她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
“那要几天?”蓬湖问。
冥河水母身上还有金拂晓提供的上岸证明,她是继蓬湖之外第二个无痛上岸的,但也有其他的程序需要办理。
她想了想,“两个月?”
蓬湖面无表情地和她对视。
“一个月……不能再少了啊,材料要先找的,哪有这么容易。”
她又攀在了巨口鲨身上,“人工费很贵的。”
蓬湖哂笑一声,“你很愿意付不是吗?”
她长得很冷,好像和世俗的欲望没什么关系。
水母族群之前能变成人就蓬湖一个,大家都是冷冰冰的东西,比起乌透这样乌贼原型的掉san感,水母更像是置身事外。¢咸-鱼,看^书`罔? +已.发,布¢嶵\鑫/蟑¢洁,
毕竟内里空空,没有心脏。
但这时候她的调侃都令人脸红,冥河水母还想说什么,陡然变回了原形。
她的口腕还是被人类撕过的模样,对海族来说完全是残肢。
巨口鲨抱着她也不嫌重,和蓬湖道别,乘坐深海专线列车走了。
周七和蓬湖站在原地,海底的世界和城市也没什么分别,上岸的海族每年都会花钱建设美丽故乡,浮光岛的本岛账号就是收入汇款的一部分,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公共家用。
“妈咪,我们回去吧。”周七勾住蓬湖的手指。
蓬湖问:“你要带粒粒一起走是吗?”
那个人类小孩身体不好,母亲因为公司涉嫌犯罪被传唤,医院里还有个插管续命的丈夫,怎么看以后也很难好过了。
“我想,可是她不好意思。”
“带鱼阿姨说会帮忙联系她的家人。”
蓬湖问:“她是知道你身份的人类。”
周七嗯了一声,“像妈妈酱一样。”
蓬湖:“不一样。”
周七:“我也想要毫无保留的朋友,像路芫阿姨和巢北阿姨那样。”
读过母体记忆的小水母比外表成熟许多,不过她依然眼界有限,不知道人类无形的规则多么可怕。
蓬湖嗯了一声,“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就可以了。”
周七和她一起乘螃蟹车上岸,抱怨着说:“正常的大人不应该替我把关吗?”
“我是未成年人。”
蓬湖:“你是水母,不完全是人。”
周七:“我是你的孩子。”
蓬湖:“所以我不干涉你的选择。”
周七掌心还是那张金拂晓的便笺,被她揉得皱巴巴的。
又是一天的拂晓时刻,戴不逾来岸边接她们,周七在走过去的最后一刻问蓬湖:“妈咪,你之前有遇见过也想放弃永生的人类吗?”
这不是周七的问题。
是金拂晓的问题。
蓬湖微微垂眼,小女孩像是屁股着火,说着不要骂我啦这个答案我不感兴趣,然后踩着沙子奔向接她的带鱼阿姨。
那张便笺在最后一刻回到了蓬湖的掌心。
金拂晓的字是她平静的内心,她是个矛盾的人,如同炙烤过的牛奶,外表是热而酥脆的,内里是顺滑甜腻的。
冷冻过的牛奶就算进过热锅还是冷的,就像她从不承认自己在一分满分的情况下,爱了蓬湖的十分。
蓬湖看着上面的字迹和问题,边走边折好,变成爱心藏在掌心,像这段旅程里她抽空写的信笺那样。
可以一枚一枚地交给金拂晓。
“我以为你要在下面待一阵子呢。”
戴不逾有些意外,她是来接周七的,小家伙还有个好朋友住在酒店。
两个小孩感情很好,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赶着回家。”
蓬湖问:“我现在能赶上最早的航班吗?”
戴不逾:“那我让人给你买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