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停,也不敢再回头看,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胸肺快要炸开也不敢停下,一个劲地往没人的荒漠狂奔去。?鸿?特,小^说¨罔¨ ·蕪?错?内+容-
或许是上天在帮他,荒漠中卷起大风,烟尘四起,阻挡了追他的人的视线,他趁机往荒漠深处跑,直到筋疲力竭倒在柔软的沙子中,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他居然虽在床上,他以为他没能逃脱。
可是却进来了一个人,就是蒋父,温和地问他怎么一个人倒在沙漠里,差点被沙子埋了。
“家在何处?家人……还在么?”
梁凡警戒,不发一言,只觉得所有人都不是好人,他在城里的客栈房间里呆了三天,谁问他话都不理。
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天,有温暖的床褥,有干净的食物,是以前梦里没有过的美好。
蒋父离开北地前的一天,梁凡终于放下戒备跟人沟通了,其实他不说,蒋父也让人帮忙把他的身份弄清楚了,在北地这样的身世,还一个人倒在沙漠里,除了是孤儿还能是什么。¢d·a¨n_g′y`u′e`d?u`._c¢o¢m′
看着他十岁上下的模样,瘦巴巴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蒋父便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
“跟着我,好歹能有口饭吃。”
梁凡点头,虎口脱险,意识反应过来后大哭起来,蒋父心疼不已,决定带他回江南。
梁凡很能干,天生懂得审时度势,一路上跟着蒋父学了不少为人处事的本领,做事上手也极快,一双眼睛总是在观察别人,可是脸上无甚表情,蒋父总说他是个小严肃。
蒋父领着他从北往南走,拜访了道上许多帮派商户,很多人见了他都说蒋父得了个好帮手,日后买卖得做更大了。
后来他才知道,蒋父是江南的大商人,一方首富。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蒋棠,白白嫩嫩的小女娃被蒋父抱在怀里怯怯地看向他,少年梁凡的内心软了一半。′卡¢卡·小,税/王? ~免-肺·阅?犊!
“芝芝来,这是梁凡哥哥,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哥哥会保护芝芝的好不好~”
好。
小女娃还没做声回答,梁凡便在心里默默应下了这份责任,既然他认了蒋父为义父,那这就是他的妹妹,他会保护好她,保护好这些来之不易的家人。
可惜蒋棠一看见他就哭,因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凶了,连笑都没笑过。
他只好避开蒋棠,偶尔在她玩耍的时候暗中保护她。
好景不长,蒋棠五岁那年冬,蒋父刚清点好物质送走了到江南来筹粮的镇国公一行,满门上下遭到了水寇的血洗。
他和庄子的刘伯分头行动,让刘伯去拦截还没走远的戚镇部队,而他则去往郡守府让武宏出兵救人,就是这样一个决定,让蒋府无一人生还。
等他从江中回到吴兴时,富甲一方的蒋府没了,水寇也没了,而那奸臣武宏成了吴兴郡的英雄。
梁凡恨得咬碎一口牙,告官没有人相信他,只觉得他因为失去家人得了失心疯。
梁凡再次失去了一切。
他发誓要报仇,可是他无权无势,什么东西都没有,唯有蛰伏。
天知道当他帮蒋棠捡起那枚玉佩时的救赎感。
总算——总算他还能帮义父保护好最后的血脉。
半月西沉,梁凡收起了回忆,正打算回屋歇息时,有人上楼来了。
盈盈月光中,赵玉珠提着两坛烈酒踏步上来,梁凡眉头皱起,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赵玉珠被他盯得心虚,借着夜色的掩护移开视线开口问道:“你、你怎么没去国公府吃宴席?”
害她还要到这里来逮他。
梁凡戒备,不答反问:“公主才是,怎么这个时辰还来店里?”
赵玉珠当然不好说这就是她和蒋棠的计划,眼珠子一转便找到了借口。
“本公主看你一个人留在此处,怪可怜的,看在一场朋友的份上,勉为其难地来看看你罢了。”
梁凡唯恐她再次做出那日的举动,香艳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他连忙移开视线,不敢看她的朱唇粉面。
“不必了,夜深了,公主请回吧。”
赵玉珠不死心,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在他眼前晃悠,“我特意带了好酒来呢,就当做陪我呗,陪我喝一杯,啊?”
她靠得太近,梁凡几乎可以嗅到赵玉珠唇脂上的玉兰香,殷红的眼皮上扬着看他,眸中盛满期待。
梁凡心乱了一拍,拿过眼前的酒坛拆开,赵玉珠还没来得及反应,梁凡就灌了自己一口酒。
“你……”
赵玉珠想说你拿杯子喝啊,便被梁凡急声打断。
“酒我喝过了,公主该满意了?请回吧!”
拒绝的意思太过明显,赵玉珠当下黑了脸色,气得丹蔻掐进掌心。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当她赵玉珠是什么人?!她身为一国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