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咳出血,扯住后面奔来的战马,痛苦地低吼:“岳成秋!去找她!”
岳成秋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将他往边上打开躲过落石。?白`马`书/院? *嶵^鑫·漳~劫!更!欣^快,
边月仰面靠在挡住他去路的巨石上,抱着他的玄锋。
眼前天光晦暗,地动后是一片死寂。那时候……那时候也是这样,他遣散了所有的侍从,偌大的边府只余下他一个人。
没有人声,连鸟雀都没有。
眼前慢慢模糊,他似是听到有人在屋中叹气,带着香火味儿。
“怪哉,明明命不该绝,为何会这样……”老者低喃,说着便呛咳起来,很快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儿。
“何人?”他厉声,很快哂笑道,“罢了,无论何人,若无事,便顺手杀了我罢。”
老者却笑了:“你识得我家徒儿罢。”
“你家徒儿?”他一愣。
“她叫许小曲。.1-8?6,t¢x,t′.\c?o¨m.”
许小曲……
他细细呢喃,许是临死前走马灯,从前的一切都浮在他脑海,原来这老者所谓的徒儿就是许小曲啊。
“边月啊,你说你我打来打去也分不出个胜负,便不打了罢?我好累了。”
“边月,你名字倒是很衬你。我给你卜一卦瞧瞧?”
“哎呀边月,你瞧瞧你,生就一副风流貌,却做了个大凛鬼将。等来日,我带你去大盛都城看看罢,噢不对,该带你去大齐,大齐重风流,宽袖锦袍应当衬你。”
“边月!喝酒啊!”
“边月……”
边月、边月、边月……
他走在那片黑暗里,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那是一张榻,他看到幼年的自己趴在榻边死死抓住娘亲的手,娘亲那时候缠绵病榻已久,面容枯槁。
她摸着他的头,交代他要照看好边家,边家,是他的根。
娘亲走得是安详的,边府里挂起白幡,他着孝服跪在娘亲灵前,他爹,那个边家家主像娘亲那样摸着他的头,没有言语。`丸~夲!鰰`戦· ·追¢蕞?辛^蟑.截!
似是那时起,他就害怕病痛,边家钱权皆有,他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大凛军无人管,又逢异族起战,他自是领兵出战清异族固地位。后来啊,君主命他往朔风关一战,他遇到了许小曲。
眼前景象骤散,他又陷
进黑暗里。
前面,有一点天光,他朝着那点天光一直走一直走,像是不知疲倦。近了,他又看到那点天光下站着一个人,是个女子。
她红衣金甲,提着银枪转过头来。
那双落了天光的琥珀瞳摄人心魄,她抬起手,指尖落了只金色的蝶,她垂眸看着那只蝶,她说:“边月啊,你曾说你悍不畏死,是大凛鬼将,可我总觉得,你该更恣意些。待闲暇我带你去尝尝大盛南岭的枫叶酒罢,你应当还没喝过。”
是啊,还没喝过……
他伸出手去触碰她指尖上那只蝶。
金色的蝶化作烟尘消散,连带着许小曲一起散去。
他想追上去,可双腿太过沉重。
“方才大地动,怕是许多城池遭殃,小曲暂未归,我们还要早做打算。兵士都清点过了吗?伤亡几何?”
“还在清点,这方城池塌陷,里面百姓凶多吉少,先瞧瞧能救下多少人。我们粮草还余下多少?”
“不知地动是不是堵了水路,我差人跑一趟瞿州,以保水路畅通。”
嘈杂人声里,他只辨出边讼的声音:“哎?他这是何时中的毒?”
“中毒?”
“此毒已久,藏得太深,我早些日子替他诊脉都没诊出来。”边讼又搭上他的手,连施数针。片刻,他喜道,“有门儿!”
“小子,算你命大!”边讼嘀嘀咕咕,最后落针在他眉心。
随后,便沉沉睡去。
边讼提笔写了药方,嘱咐道:“这方子上的药,有两味不好寻,又逢地动,就更难觅。往北边走走问问行商商贾,若有,重金也使得,等他他醒了找他要银子。”
“另,大地动后怕生疫,防疫方子前些时候已分发各处,待清点好伤亡后,差人去城中安抚灾民,晚些燃艾草、闭城查验。这般,或可避过。”
说罢,他指腹轻摁边月小臂上那个血点,低骂:“算你小子命大,万金难寻的蛊虫啊,到时你醒了我高低要拔出来好生养养。”
祁凤扬在外间一连按住数人,骂道:“地动之后要做的多了去了,小曲定然会无事。先去清点伤亡,再找平坦地处重新扎营,届时小曲归来才好再做打算。”
“没听着方才边神医的话?军中药草拨些出来熬药汤,军中分完再去城中。曲医官,你可能走这一遭?”
“可,我带人先去熬药。帐子搭好了将伤患安置进去,再让几个人包扎浅些的伤口,深的怕是要先劳烦边神医了。”
边讼闻言起身:“走罢,这小子久先交给你们照看了。可照顾得粗糙些,他命大着呢,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