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折返客栈找小二买了把油纸伞,他撑开伞细细看完方才合上,同小二道了谢,多说了句:“一柱香后要落雨,晾晒的干果早些收了才好。¢x¢n*s-p¢7^4¢8,.~c¢o·m/”
小二送走了道士看了眼天,天上日阳正好,万里无云,嘀咕道:“这也不像要落雨。”
一柱香后,天色陡变,客栈晾晒的干果早半刻钟收回。
年轻道士已行出很远。
他撑起油纸伞,低声轻叹:“终于变天了啊……”
第149章
缃城战起,是又五日后传到军中。她细细看完宋今传来的信,信中明里暗里都是弃缃城夺王廷。
凌煦竟不顾临北城,转袭缃城。
此时命人撤出临北城已然来不及了,待岳成秋归大齐军中怕是人去营空,只会看到临北城外一片狼藉。
凌煦会让岳成秋看到他想让他看到的东西。?卡~卡.晓.税`枉, ^更~鑫¨最^全,
那就是她手下兵马残杀兵士攻陷临北城以咬虎尾,断他后路。
刀锋峡被人先手堵住,后又不顾临北城去攻缃城,是谁的手笔已然明了。
主将副将带兵离营,他此时回营领兵攻伐,倒是真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难怪她找遍大凛都未找到他踪迹。
困局难解,眼下便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中途折返援缃城,而另一条则是像宋今信中所说那样弃缃城夺大凛王廷。这是逼着她在十万人性命和大凛帝位间做选择。
“你知凌煦就是那帝师为何不同岳成秋说?”边月不知何时来的,倚在门边逆光看来,外间天光给他镀上一层淡薄微光。
他腰间挂着酒葫芦和一柄长剑,身着轻甲扣披风,懒散得像大猫。
她的手拢住桌案上的铜钱,垂下眼睫,轻声道:“大齐军心还不能散,他回去军中,只能同凌煦各占一半兵马。*r·a+n′t?x¢t../c¨o¨m¢况且……”
她抬眸,掩在阴影中的瞳孔泛出点灼人的琥珀光:“凌煦不会轻易让岳成秋回去。”他早断刀锋峡,就是为了阻岳成秋脚步,一旦岳成秋回大齐军中,他便只能赌军心。
“他以凌氏号令兵马,得军心民心,当年凌氏因通敌叛国之罪下狱,有多少百姓为他申冤。如今又领兵马大破昱城,于军中威信更高。”她捡了一旁的红绸束发,理了袖口,起身出门。
她在他身边停下,微微侧头,对上边月那双桃花眼:“岳成秋聪明着,他回去了自会猜到凌煦头上。毕竟……他还是那个北出三千里的征北大将军啊。”
边月伸出手,虚虚遮住她的视线,声音带笑:“凌煦也不知在大齐之中谋划了多久,才敢这么放心离开大齐,于大凛之中潜在帝王左右取兵马。”
要取得一人信任何其困难,他能号令大凛二十万兵马,想必手中虎符君印齐全。但大凛先帝生性多疑,纵求仙问道,也不至将这些东西交给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帝师。
“你可知晓南域蛊毒?”她掩上房门,自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瓷瓶内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金背虫。
边月沉吟:“你是说……”
“这蛊虫是柳轻安赠我的,她这些年也就养出两只。凌煦制长生酒神仙露接近大凛帝,求得帝师之位,再借蛊毒迷帝心,起混沌。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以长生酒神仙露为引,诱大凛帝服蛊毒,时日一长,大凛帝便失了神志。
她将蛊虫装回瓷瓶压低声音同他耳语:“柳轻安还同我说,这只蛊虫,能救命。”
边月偏过头,忽然抬手取下披风。
“套了面皮混进来,怎的这么沉不住气?”
房门被破,披风展开一旋,挡下数支箭矢。她抓住他手臂夺门而出,反手拔出他腰间长剑。
“当当当”数声,守在门外的侍卫持长矛下压,另有坐在房顶的苏星忱跳下来,黑金刀割断他们脖颈。他蹲下身,嫌弃地翻看他们的尸身。
尸身上并无信印,很快就被人拖走。
“这时发难,是想着必死无疑便搏一搏么。”边月接过披风,抛给一边的兵士。
许小曲挑眉,不置可否。
她领着人马大张旗鼓攻伐城池,行踪易寻,有几个尾巴也合乎情理。就是不知这几人是何时混入军中,又是为何此时发难。
“或许……并非混入。”她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心头隐有寒意。
这步棋她走如雷霆,路线未定,直接杀入不起眼的城池。他们若是早时跟她一起来的,不会这时才动手,那便该是早候城中。
这样看来,凌煦为求稳,恐怕在各处城池都安排了人手。
好一个凌煦。
如边月所说,他不知多早就已开始布局。
她召来兵士,让他们开始缴粮,先备粮以防军中粮草不足,再命宋氏兵马和秦二暂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