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边月说得对,她与岳成秋之间,不过是年少那份冲动让他们将彼此看得太重。?m·a!l,i′x\s~w!.?c?o~m?过去这些年,经历过太多,将年少时那份喜欢消磨殆尽,再回不去从前。
如今他们二人之间,大抵只余下同伴二字。往昔旧影化飞灰,被冬风一吹,就散去。又许是她太过自大,想着只要相恋过,便不会被光阴冲淡。
“岳大将军,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她笑语晏晏,天光落了他们满身。
岳成秋沉默着取了怀里的帕子,倒上水囊里的水,轻轻擦去她面上血迹。他眼睫轻颤,低声问她:“我们能走到哪里?”
“我也不知道呐……”她笑答。
她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模样。忽然,他想起他们初见那日的月夜,他那时就发现,她的眼睛是明亮的琥珀色。落满月光灯火时,漂亮得让人心惊。
他们回营地时已是傍晚,她一眼便瞧见人堆里面的布衣公子。/0/0?小?税*惘. ,冕/费·跃¢毒,
周之桓捻着手中佛珠朝她微微一笑,念了句佛号。她点头算是回应。
周乾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儿子周之桓不是。周之桓自幼修行,心性极佳。上辈子落发为僧,早早就遁入空门。未曾想他这辈子竟选择了入世奔走。
边月倒提重戟慢行而来,浅笑:“多歇了会儿,来得迟了,还望各位勿怪。”
宋氏门客抱拳一礼:“边家主说的哪里话,此刻来正正好,正巧宋将军也回来了。”
各方人马齐聚,许小曲铺开早备好的阵图。
“成败在此一举,我将起应天大阵迎战虞顺。”她指尖落在阵图中心一一部署。莫恒坐直身子,细细打量着阵图。她眼眸一抬,问道,“莫家主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阵法精妙,若非长期操练,怕是不好走。.我?的·书·城? ¨勉~肺-越?独,”他嬉笑着拿眼去看边月,“是边家主带人走阵?”
边月撑着头,桃花眼微弯:“我乃
宋将军麾下得力干将,自是要领兵走阵的。不过我是另起一阵,这样才能万无一失。我家宋将军若出困杀,我便出强攻。出强攻我便为辅。”
“啧……”莫恒捂住腮帮子,骂道,“酸死了。”
苏星忱看了岳成秋一眼,没有言语。
一番部署下来,众人是心服口服。宋氏门客惊叹于阵法精妙,莫恒叹她敢行险招。
天色黑尽时,她跟边月才回大盛军中。营帐早搭好,还燃起一堆篝火。
虞顺已入轩城,就不会轻易出城。只待三日后他们断去大凛后路整军攻城。
“不高兴?”边月坐在她身边,随手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下来递给她,“猜猜看,我这次灌了什么酒。”
她晃晃葫芦,答:“竹叶青。”
“不愧是许狐狸。”他抬手给她打开葫芦,酒香逸散开来,随风飘散。
“怎的没见你作战喝酒了?”清冽酒香随寒风钻进鼻腔,散去点心头闷堵。她轻轻摩挲着酒葫芦,抬头观天。
今夜乌云盖顶,看不见边关月。
“这不是留给你喝吗?”边月躺倒在她身边,头枕双臂,屈起一条腿,“行军作战带不了多的酒水,若是不高兴了还没有酒喝,怕哄不好你。”
“我有这么娇气?”
“没有。”
边月笑答,起身盘坐。
三日后大战,成败在此一举,她不能被任何事扰了心绪。
他也知她是许小曲,苍生为重她为轻。这样的许小曲,从不用他担忧。可他总想去探究岳成秋在她心中有多大份量。
他嘲讽地勾起唇角。大战在即,他想的不是兵法谋略,而是在想她心中情爱几何。
苍生苍生,转生而来的战鬼,早看尽苍生苦。
在她面前说尽荒唐言,自私吗?可笑吗?不过是想为自己谋一份情意。
竹叶青香醇清冽,是此间难得的好物。她抱着酒葫芦,边月陪着她,等到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她骤然回头。
“边月。”
“嗯?”他微怔,却久久没听见下文。
他叹一口气,取走她手中的酒葫芦,低喃:“醉了啊……可惜了,今夜月色不好,又是冬日。”
“你说还有多久才能得清平?”她的声音轻浅,像是说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她抬起头定定看他,“我想师父了。”
边月抬起手,轻轻落在她肩背,“睡会儿罢,闻道长总说,他家小曲是顶好的姑娘,不会丢下你不管的。”闻甚安还说,他家小曲总喜欢冲在前头,从来都是那个悍不畏死的许将军。
“我也想娘亲……”她闷闷的,抓住他衣襟的手收紧,“我本想问问许安,他对娘亲到底有无愧疚。可他死了,为了送薛煜他们出城,死在大盛都城。”
许久,她抬头,眼中似有薄光:“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