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当家就莫要打趣我了。*求?书^帮¨ ·芜¢错^内-容!”两人寒暄片刻,柳轻安转身便看到站在门口的柳云鹤,她躬身,“老家主。”
苏星落见状,跳下主位几步出了门,将柳云鹤往门里一带:“你们爷孙俩好好聊聊罢,我便先走了。还要去看看今日日头好不好,等着给小曲送东西去。”
门被她关上,半晌,柳云鹤看着自己面前的孙女慢慢道:“这些时日,我想了许多。”
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叫她。
“老家主,孙女并无甚么怨,不必如此。”柳轻安笑得一团和气,“我既是柳家家主,那便该替柳家打点。柳家也并未短我吃穿用度,老家主不必愧疚的。”
柳云鹤的话被她悉数堵了回去,年过半百的人第一次觉得无措。他这些时日想了很多,他这个孙女儿自幼当成男子教养,她没有说过一句苦喊过一句累。
许是他们太过在意世俗眼光,不像祁家。,比,奇¢中/雯+蛧, ·已¨发/布*醉.新?蟑,节?祁家不在朝堂,便无谓什么男子承家权,反而将手上所有的东西全给了他那个独女。
他这个孙女啊,跟她娘有七分像。流落在外的血脉,他派人找了好久,才找着他们。认祖归宗后,他们柳家亏欠她太多。
她这般……让他如何不愧疚?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来了黑云寨后,二十多年了,她头一回换上裙装。虽说是粗布素衣,但也好看极了。
“老家主,不必愧疚的。”柳轻安笑着扶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你不曾苛待我,我只是做了二十多年男子罢了,没什么的。待此间事了……”
她看到祈生,朝他笑笑,接着道:“我同小曲说,等山河清平了一起去游山玩水。她说,她曾去过北疆,就是没看到雪莲花,待那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北疆的雪莲,也去南域看大漠星河。?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
以女子的模样去看看广阔天地,再也不用去担忧朝堂和家中。
许是她说这些时眼睛太过明亮,柳云鹤心中稍安,他也笑:“这样就好……”
“我本想给你取个名字。”他捧着瓷杯颤颤巍巍,“可我想着,你自己来取更好。”
“好啊。”柳轻安还是带着笑意,“孙女还有要事,就不多耽搁了。”
“小心些,若是不成,便回来。”柳云鹤知晓留不住她,便只能再三叮嘱她小心些。
她终于走出前堂,祈生跟在她身后,抬手为她挡去刺目的日阳。祈生是早些年为了护她被人抓去喂了毒。捡回来一条命,但再也说不出话。
好在她好歹也是柳家家主,才不会亏待了他。
她朝他笑笑:“不碍事,走罢,去点人。我们明日便走。”
快马出丰阳,然后进南岭。她在南岭修整一日,雇马车继续前行。她从都城出来时,走的也是这条道,如今回去依旧是这条道。
她手上并无路引,靠着银子开路走得倒也顺利。
今岁夏比往年热,大盛各处白日里都少人踪,又连年战乱,家家户户都紧着攒米粮银钱。
日上中天,大盛之中兴城府衙门口的大鼓被人敲响。锦衣公子握着鼓槌重重敲在鼓面,惊起府中人。官兵出来查看时,他一揖:“在下柳轻安,有冤要述。”
“柳轻安?”来人一顿,抬手止了官兵动作,问,“有何冤情,且说来听听。”
“不为自己,是为……许小曲许将军。”他抬眼,环视四周。
人越聚越多,他再开口时,有官兵赶来,祈生抽出长刀带人与官兵厮杀。
厮杀声中,柳轻安声音朗朗:“一告武安王周乾手握兵权却贪生怕死,陷数万将士于不义,至死伤万众。二告许氏流觞争权夺利拿将士性命换他富贵荣华。三告明堂之上贤明君,听信谗言断粮草,除异己诛忠臣,置我大盛将星许小曲于死地。”
刀光剑影里,柳轻安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诉冤情。那一身锦衣落了血,如雪中红梅。
许柳周祁四家早散,他话毕,百姓哗然。
两年前朔风关,明明说是周乾忠勇,与敌军同归于尽,而那许将军孤身一人追击淳于氏陨于南归山。
忽有人想起,三年前许将军战死沙场后都城不宁,有一折子戏唱的便是将军冤。
血色飞溅,惹得百姓惊叫,他们作鸟兽散,只剩下地上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的官兵。祈生反手一刀砍倒追上来的人,拉住她的手杀出重围。
“去下一处。”柳轻安扯住狂奔而来的马匹的缰绳,翻身上马。
祈生带人断后,在大部官兵来前将她送出兴城。
此事没几日便传开,愈演愈烈。
大盛帝心知此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当即下令暗中搜查四家余孽。他坐于明堂上,点出新朝臣带兵前往丰阳县,另点几人往朔风关,接掌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