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们等到的是太平不在烽烟起,兵戈里,又能谈什么儿女情长。~如^蚊^王? ~已?发¨布?最^薪/蟑*洁-
她拢手走在檐下,遥遥听到号角又起,外面怕是又起战。
天上起了一层钩钩云,马上要落雨。
“天上钩钩云,地上雨淋淋。冒雨而行马蹄也打滑,不如歇息片刻,找一处山洞躲躲雨。”许小曲抬头看天,勒马慢行。
他们已至离临北城不远的岚山,这一路疾行来,马匹和人都吃不消,更何况,她身后还带着边家一千轻骑,另有隐族五十人。
边月点点头:“你为将,你决定,我跟着。”
这话说得敞亮,边家兵士不由暗笑,他们就是笑自家大公子窝窝囊囊,打斗跟许姑娘五五开,吵架被许姑娘占上风。不对,大公子从不跟许姑娘吵架,总是还没吵就先认输。
早时有不明所以的小兵私下问,怎的边家全听许姑娘的。他们不好直说,怕大公子军法伺候,但也悄悄绕着弯儿说边家换了领头人,往后都听许姑娘的。/午¨4^墈·书\ \庚_歆\醉?快+
一队人先找了能避雨的山洞,山洞里呆不下便散开扎营。
不多时果然落雨,外面篝火点不燃,便只能作罢。
许小曲在山洞靠里盘坐着,将长枪横放膝上,闭目养神。
很快,山洞里燃起篝火,
驱走落雨的寒意。边月拨弄着火堆,微微挪动位置,看到石壁上映出他们二人的影子才觉满意。
轻浅呼吸声响起,许小曲睁开眼,将膝上长枪取下,放到地上。边月似是睡沉了,她小心绕开他和地上小睡的兵士,一直走到洞口才舒一口气。
洞口的兵士见她出来,正要开口,她摆摆手止住,低声道:“我守夜,让他们都去睡吧。等天一亮就又要赶路了,都赶紧去睡,多歇会儿。”
兵士忙不迭点头。
那阵儿雨早停了,此刻正值半夜,岚山中寂静得连一声鸟鸣都无。·墈-书/屋/ ?唔¨错.内`容_
她站在树下,抬头只看得到到还未散完的乌云。
今岁四方动荡,倒真是应了从前那句天下乱。
行兵需一双虎符,她只拿一半。帝王不放权,她又不忍看铁蹄踏家国。
大盛帝知晓她不会放任大盛被攻破,便依旧让她领兵退大凛。可真是拿着她的七寸,就等着大胜后置她于死地。
可若是……她再不管天下如何,当真去争那个至高位呢?
“要不要去睡会儿?”
边月的声音传来,惊得她猛然回神。
她回头,边月正站在她身后十余步的地方看着她。他今日银冠束发,腰扣铜环革带,一身干净利落,眼中笑意朗朗。
不知为何,她总觉边月比从前更为柔和,少去了从前那份锋利。那时候的边月锋芒更盛,如他手中重戟,锋芒无匹。
“无碍,从前行军几日不睡都没什么大事。”她移开目光,弹起手中铜钱。
边月站到她身侧,看天轻叹:“可惜了,今夜月色不好,否则,还能跟你一同赏月说些好听的。”
“月色好不好没多大事。什么好听的?你说来我听听。”
她话说得直,一点弯子都不绕,边月知晓她是等着揶揄他,但一时也不知能说什么玩笑话。
说你比月亮好看?太俗。
说你要不择我,我做你先锋官,给你铺路?太直白。
说……我喜欢你,要不跟我过吧?太轻佻。
遇上许小曲,是他栽得最狠的一次。栽得太深,他又爬不起来。
所以啊……他总是不甘心的。
世上人多,可跟他打了一辈子,能跟他打得不相上下的,就只有这么一个许小曲。
他不肯放,也不肯让。
他那双桃花眼里没了往常的笑意,她有些后悔了。她似是不该这般揶揄他,让他陷进这样的境地。
边月日日都喜欢拿她说笑,她就当听听,也并未往心里去,可好像他不是这样。
她不敢再细想,就像那时不敢问薛煜为何穿青衣。
“边月。”她还是开口唤他,认真道,“你不会再染疫,你我如今,是同袍。”
边月又浮起笑,垂下眼睫:“是啊,是同袍,也是好友。我陪你走这条路,就没想过回头。许小曲,你胆子大些,往前走,不要回头。”
“我知晓你在顾忌什么。可若要平天下,便只能走上这条路。这条路凶险,但你不是孤身一人。”
他不愿去打破与她之间的情谊,许小曲不是那等随意的人,她认死理,追心里那份道义。他没有喜欢过人,他只知许小曲三个字在他心里份量太重,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没什么不敢认的,他敢想就敢当。
再等等,等到他们真的在战场相逢,那时候各护一方,成王败寇,便该明了。
夜里太静,他在岚山今日的夜里想了太多,直到她回去山洞,他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跳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