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着哈欠,拈起糕点,吃得小心翼翼,易了容果真是难适应。\b!i·q¢i¨z*w¨w?.*c^o!m¨糕点不想沾口脂就得大张着嘴一下放进去,不甚好看也谈不上方便。
“义妹,这样可不太好看。”边月在一旁翻看古籍,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
许小曲满头珠钗轻摇,她指指钗子:“能不能少戴些!”
“戴少了旁人说我边家亏待你怎办?我边家乃世族,若是头面都不齐,还威风什么?”边月细细端详她妆面,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少了什么,随即召了个丫鬟给她描花钿。
许小曲无奈得很,又无话反驳,等花钿描好就歪头闭上眼装睡。边月低笑着赞她一句后掀开车帘:“兄妹不同车,有事唤我。”
等他走了,许小曲才睁开眼。忽闻人声喧嚣,她撩开帘子,外面已是一片繁华景象。
大凛都城她还没来过。
今日一看,跟大盛大齐也没什么两样,但大凛的房屋略有不同。,k-a·n¢s`h¨u`l¢a!o\.*c¨o\m~他们似是惯爱修建翘起的檐角,一修两层,再在上头系红绸挂灯笼。
边家马车张扬,一路畅通无阻。
她扶着小丫鬟的手踩矮凳下车时,边月已站在门口。
他不经意间撇过门外看热闹的百姓,接过小丫鬟的活儿扶她进府门,他声音极轻:“鸿门宴摆上了,义妹当真要陪我一同赴宴吗?”
“义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既来了,就是跟义兄共进退啊。”
牌匾上边府二字遒劲,笔锋犀利,一看便知落笔者是习武之人。她眼中带笑,道:“字不错。”
“改日给你写几副。”边月很是受用。
许小曲笑骂:“嘚瑟!”
所谓鸿门宴,自是摆得声势浩大。祭天在七日后,提前三日就开始筹备。城中空地垒起高台,四条主街摆出上百张铺了红布的木桌,上面齐整摆上三碟干货、燃香烛。,咸-鱼/看′书^网+ ?免¨肺?跃¢犊/
街道两边一路挂上青红布,用红线扎起,边府也不例外。
边月一回府总有人登门拜访,他不大喜欢应付这些人,就随便打发了。打发前,总会说上一句,若有好儿郎,记着带来让我义妹瞧瞧。
两日后,边月领了个义妹回来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小姑娘二十模样,柔柔弱弱的说话轻声细语,有好事者添油加醋说貌比天仙。
三日时光转瞬即逝,祭天高台上,一人长身玉立,持玉剑,掷铜钱,四色长幡起。他素白道袍飞扬,于熊熊火光中祭天祈长安。
大凛帝玄青龙袍,手执高香敬天地,共行三次,青烟直起。
帝师唱道:“高香起,通天地,天子点酒敬神明——”
三杯酒点满,香已敬。
帝师再唱:“问神明,请天地,天子执剑护太平——”
大凛帝执玉剑,沾玉杯甘露,朝天挥。
帝师三唱:“守太平,酬天地,天子为民求长生——”
他自高台上倾倒长生酒,百姓疯魔一般高呼求长生。
如血残阳下,世人不知时。阴阳玄通里,几番问长生。
祭天未完,天色已黑尽。
边月轻扯她袖摆,扫过一旁百姓。
百姓们浑浑噩噩,口中念长生,有
人跌坐地上捧起尘土吃尽。更有甚者,抱着带来的酒水饮下,血腥味儿飘散开来,他们喝的,是长生酒。
婴孩儿啼哭声忽地响起,男人抱着孩子,轻声安抚:“乖乖莫哭莫哭,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许小曲劈手夺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果见孩子手上淌血,濡湿了包布。他哭得响亮,却也淹没在声声求长生里。
妇人哭喊着找孩子,边月挡开人群,许小曲终于将孩子放到她怀里。
“砰咚——”
四方战鼓响,许小曲望见那帝师笑得诡异,他张口,明明离得那般远,她却听到他说:“大巫已没,天命将颓。”
刹那间,八方火光炸起,引燃高台木柱,他纵身跃下,数个身着黑衣罩甲的人自百姓中冒出。他们提起刀,过处血色骤起,染红阴阳幡。
许小曲提刀,随边月一起拼杀,来人太多,边月接过重戟下压,她会意踩上重戟前头,借力一跃而起回寰突围。
两方人马厮杀到一起,玄金武服的隐族首领自人群中杀出,他避开百姓直取敌方。混乱里,许小曲攀上高台,挡在大盛帝面前。边月勾唇,重戟刺透面前一个黑衣人,瞬间拔出。
大盛帝低着头,口唇蠕动,细细听去,他也在念长生。
“长生幻梦,该醒醒了。”
许小曲抽走他捧着的带血玉剑,大盛帝猛然起身撞落案台,案台砸落地上四分五裂,砸死底下官兵,鲜血顿时四溅。
他帝袍上落下一点火星,抬头。
“亡国者,边氏也。”
绚丽焰火自空中绽开,映亮大凛都城。天顶上的星子成线,大地忽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