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记得他对我说过的话,‘不要紧,你是个良善的人,是不该有这场战争,而非,你不该自责怯懦,即便是敌军,也和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你是人,不是禽兽,更不是杀戮的工具。¢墈^书+屋- /最+欣¨章~踕?庚^薪′快·有我们这样的刽子手,也要有你这样记住良知的人,才不至于,交战双方都同归于尽在这厮杀之地。’”
“他说,他会挡在我的前面,杀掉所有的敌人,到时候,我再出来。但是他死了,被敌人杀死了。”
嬴轩的眼睛,一霎暗淡下去。
楚越眸光闪烁不定,片刻,她蹙眉,微微思索,“你答应和我成婚,是因为嬴华?”
“总不能是我喜欢你,所以娶你吧。”嬴轩看了楚越一眼,眼中含笑。楚越翻了个白眼,“那你去九泉之下见嬴华的时候,最好穿甲,否则他会收拾你。”
见楚越满不在意,嬴轩眼中笑意渐渐散去,变成淡淡惆怅,他转过头,看向远方,门前莲池,一片绿意盎然,荷花开放,清香阵阵。¢n′e-w!t¢i^a′n.x_i!.!o·r-g·
“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想留在巴蜀,在这里种种地就好了,不回咸阳了。”
楚越愕然,“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回咸阳了,我觉得,那是个可怕的地方,齐人、韩人、楚人要杀秦人,秦人自己也要相杀,分明是手足兄弟,却要同室操戈。王室的体统、尊严、温情,全被践踏,我改变不了这一切,只能怯懦的逃跑。”
楚越一时沉默,古往今来,权力斗争都是血腥的,他以为嬴轩生在
王室,早就有了接受这一切的准备。季君之乱,伤害了宗室的感情,可所有人都必须硬着心肠承认这一切,因为秦国只能有一个王。
夫妻是绑定的利益共同体,楚越还想劝一下嬴轩,对她而言,现在不是和离的最好时机,起码要等到她恢复一定地位。-1?6_x¨i+a′o*s,h?u`o?.*c·o~m¢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需要秦国宗室这个身份,宗室也需要你这种有才之人,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保留这个身份。”嬴轩口气平淡道,“当然,你要有更好的选择也可以。”
“不过现在秦国应该没有了,你总不能去找小你十多岁的年轻公子公孙们吧。”说完,嬴轩蹙眉认真打量了楚越一眼,楚越回瞪他一眼,“闭嘴。”
“你留下可以,嬴明要跟我走。”
嬴轩一愣,“那我儿子!”
“你不如问问他们愿意跟谁走?”楚越侧首,挑眉道。
“你们愿意和谁走?”
嬴轩话音一落,几个孩子纷纷看向楚越,他面色一僵,一旁楚越忍俊不禁,掩唇笑出声来。
“看来,他们都不想跟你留在这儿。”
嬴轩恼怒道:“我真是白生你们了。”
楚越笑了,“他们是阿母生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生?”
几个孩子低头,楚越扫了他们一眼,继续道:“你都说了,你少时怀着个做将军的梦,他们和你当初一样,怎么会甘心留在这里。”
“这倒是,不愧是我的儿子!”
嬴明已经成年,跟在楚越身边,参与战事,嬴尹和珠珠一般年纪,也跟在她身边,做些端茶倒水的杂务,顺便观摩学习,为将来进军营做准备。
至于嬴樛,他与嬴和每天睁眼就是玩,玩的灰头土脸,不亦乐乎。
少年的心中,满怀激昂理想,没有人愿意跟着嬴轩,留在宁静之地,碌碌终老。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伙伴,也没人跟着嬴轩,走出半生,归来成了空巢中年人。
“走吧走吧。”嬴轩无奈,“都走了我才清净,一天天不是哭就是闹,烦死我了,你爱带走就带走。”
嬴轩上书,请求留驻巴蜀,楚越几人则随司马错班师,战胜之后,论功行赏,众人的封赏都已经颁下,就连珠珠,也得到封赏,担任了楚越曾经担任过的司巫之职,唯独楚越一人被遗漏。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得到封赏之际,秦王的诏书却送到府上,嬴稷恢复了她大司巫的官位,兼执掌天启阁,赐千金、良地百顷。
嬴华和她原本的府邸,秦王也都一并还给了她,失位四年,两处府邸中,各处早落满尘土。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只在诏书颁下的一瞬,从前旧物,也一一被送归。
“庶长起命在下为大司巫送来一件贺礼,恭喜大司巫复位。”
铁笼之中,猞猁皮毛发亮,小虎已经闻出了楚越的气味,急的在笼子里团团转,诙一打开笼门,它就迫不及待冲了出来,直奔楚越,在她身上蹭了又蹭,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
楚越摸了摸小虎的头,“不是放你归山了吗?怎么又被人抓回来了。”
小虎不语,一味热发动机。
“替我多谢庶长。”楚越对来人道,“改日必定登门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