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1/7/k^a^n¢w·e?n~x,u¨e..~c·o′m/”
“我是...我是楚越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知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是因为无法接受眼前现状。
嬴华问道,“楚越是谁?”
“是姬荷。”
熟悉的名字,牵动他某根痛苦的神经,嬴华茫然的神情陡然痛苦起来,他步步后退,最终踉跄跪倒在原野上,身上各处伤口,开始大量渗出血迹,剧痛迫使他低下头,他却依旧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我不能死,我要回去,我死了,她就活不了了。”
楚越想要走前去,面前忽然腾起一片大火,吓得她浑身一颤,连连后退。站在火墙之后,她听清嬴华声声带血的字句。
“我不要做这个秦王,我也不想要她死。我很爱她,可我也很爱我的兄长,公父去世得早,是兄长照料我长大。我是秦国的臣子,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会毁了秦国的。-r`u`w_e¨n^x~s!.`c_o,m·”
“我不该带她回秦国,我到底还是没能保护她。”
“我听到她的哭声了,她一定在等我。”
嬴华猛然抬头,望向火墙,楚越死死捂住嘴,两行清泪渗入指缝。
她试图穿过火墙,可她越往前走,火势越大,火苗卷起她乌黑的发丝,瞬间变得焦黄,她不得不停下来,对嬴华大喊。
“她不会死,她会活着,她没有哭,她会坚定的活下去。”
“她会活的很好,哪怕没有你在她身边,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你要相信她...”楚越哽咽,声音越来越小,到底,她还是说不出口。
“你不用骗我,我知道的。”嬴华道:“野心只有两种结果,得偿所愿,和粉身碎骨,我不帮她,就是在害她。”
“我要回去的。”他依旧倔强。
看着眼前浑身是血,却执着想要归家的嬴华,楚越忽然觉得他像个倔驴,忍不住笑了下,一声笑出来,泪水又接踵而至。-1?6_x¨i+a′o*s,h?u`o?.*c·o~m¢
她凝视嬴华良久,这一瞬,她冷静的像个旁观者。
“你是秦国的公子,秦人几百年的社稷落在你的肩上,几十代先公的血洒在地上,你们才拥有而今的疆土,你没有错。她是王女,为巴国的社稷而死,也心甘情愿,你们都没有错。”
“错就错在,你们生活在这个乱世,列国都要做天下的主人,强大的,要吞噬弱小的,天下人的命都交织在一起,人间已经成了鼎镬,烹煮世人。”
嬴华被楚越的话打动,从手中抬起一双满是悲怆的眼睛,“我对她说过,秦国这么做,是为了终结这个乱世,终结必定会伴随着牺牲,我必须这么做。”
“是!”楚越肯定道,“所以嬴华,你不该执着的回去,也不该希望她活着,为了这个美好的理想,她应该去死。只要她活着,她就会不择手段的重振她的国家。”
没有人能坐视自己的国家灭亡,即便是面对天下一统、战乱结束的洪流,人们依旧会站在自己所珍视的事物面前,奋战至死。
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结束。
楚越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毅然决然的往前,踏上了火墙的边缘,烈火沿着她的衣角蜿蜒而上,她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似乎又回到了巴王宫的祭台,漫天大火,映红半边天际,她越过火光,抱住了嬴华。
“你记住,她是为了秦国、为了巴国,为了所有殉难在这场战争中的人,为了你们的理想,和你们的感情而死。不要再想着回去了,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想她,也不要再听她的哭声,往前走吧。”
她松开手,长风起,吹动两人鬓发飞舞,“走吧。你们的理想,最终实现了,秦国,终结了那个乱世。”
“真的吗?”嬴华眼中闪出泪光。
楚越肯定道:“是。”
不知道为什么,嬴华鬼使神差般,按照这声音所指,转身往前走去,走着走着,又忽然停了下来,楚越不知道他
为什么止步,嬴华转过身望向楚越,强大的眷恋与不舍拖住了他的脚步,他望着楚越,不知为什么,心中升起阵异样的感情。
情愫炽烈复杂,似曾相识的强烈熟悉感,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混合无尽的分离愁绪。嬴华往荒野尽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头看了楚越一眼。
直觉告诉他,一旦走出这片原野,他将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嬴华低头,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
“不重要了,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样的是感情,也不重要了。已经见到了,走吧,嬴华。”
长风不断,嬴华一步三回头,楚越静静望着他远去,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荒野尽头。
她站在荒野之上,不知道站了多久,日升日落,光影变化,直觉告诉她,嬴华不会回来了,姬荷是为了所有殉难的人,为了终结乱世的理想,为了他们的感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