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闪烁,星点荧光,楚越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为了抓这个?”
嬴和太兴奋了,以至于没有觉察到母亲大人的愤怒,兀自高兴道:“萤火虫会发光,姊姊晚上就不害怕了。?武.4*墈_书, ~首*发+”
楚越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你说什么?”
“姊姊怕黑啊。”嬴和兴高采烈道:“有萤火虫,它会发光。”
楚越看向嬴和手中捏着的布囊,里面萤火虫不少,她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嬴和抓萤火虫的场景,这么小的虫子,他一只只的抓,每一只都抓的小心翼翼,唯恐它死了,不再发光,不能为姐姐照明。
止住的泪水,再度滚落,她拉过嬴和,心疼的拂过他额头未散的淤青,楚越抱住嬴和,“你就是我的儿子。”
楚越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母子三人在萤火虫的光亮招摇下,回到屋中,次日天明,楚越带着两个孩子去见了嬴疾,嬴疾看看珠珠,又看看嬴和,眼中全是心疼。*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你若是无力抚养,我可以抚养这两个孩子,他们毕竟,是华弟唯一的血脉。”
楚越莞尔,拒绝道:“多谢兄长美意,但我另有打算。”
“我的儿子还小,丈夫死了,一个人,很难维持现在的地位。我希望兄长能帮我做媒,我想改嫁给一个人?”
嬴疾有些诧异,“是谁?”
第76章
从嬴疾府邸回家的路上,楚越听街边人议论纷纷,她不由驻足,听完故事后,僵在原地良久,正午的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她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愤怒,强烈的愤怒,席卷她的全身,可随着愤怒而来的,是无能为力的现实,理性强迫她冷静下来,接受这一切。
门客们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诙,诙无奈,只得上前,“主公。¢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这简短一句,彻底激怒了楚越,她反手,怒不可遏的给了诙一耳光,诙不语,捂着半边脸颊,血从嘴角流下,也不敢抬头。
满咸阳的人,都在传颂一个刚烈义女故事,她为自己的主君阴君伸冤,只身到了王宫门前,向宫墙中的秦王,诉说这些年,她主公对秦国的功劳。
“比干剖心,要商纣王迷途知返,秦王不是亡国之君,一定能分辨是非。辛愿意,和比干一样,献出自己的忠心,让秦王看看,忠臣的心是什么模样。”
没人见过七窍玲珑心,但秦人看到了一个刚烈如比干的女子。
百姓们说着说着这奇女子的事迹,竟不自觉垂下泪来,楚越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可是辛一个这么不爱读书的孩子,怎么会知道比干剖心的典故呢?
是谁指使她,做了这一切?
是谁,能如此娴熟的调动咸阳舆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我辛辛苦苦将她养大,不是为了让她有朝一日为我而死。”
那么顽强而倔强的生命,不该年纪轻轻就夭折,她本该像一朵花一样,绽放在原野之上。可是现在,一切美丽,都已成空,难怪诙不敢提及辛的下落。
楚越怒不可遏的揪住了诙的衣领,逼问道:“婼呢?”
如果辛死了,那婼呢?
诙的目光闪躲,依旧不肯说出真相,“主公放心,她现在还在人世,过得很好,真的,我对天发誓。”
“你把她送给魏冉了是不是?”
这个答案,楚越想过,却一直没有机会去验证。
在辛和婼的下落这件事上,门客们的口径出奇一致,三缄其口,避而不谈,楚越现在不是从前大权在握的阴君,对于门客的隐瞒,也不能过于逼问,只能退步。
趁着辛的下落水落石出,楚越趁热打铁。
“贿赂人,无非权柄、金钱和美人,秦贿赂义渠,列国贿赂秦,都有赠女,她是主君的门客,愿意为主君嫁给魏冉,主君怎好辜负?”
“你混蛋!”楚越骂道。
说罢,她气愤抱起孩子,大步往前,门客们跟了上去,楚越止步,愤怒转身,盯着身后紧跟自己的诙,绝情的话在嘴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要他滚,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些到嘴边的话,在几道暗中打量的目光注视下,又咽了回去,她现在势单力薄,正是用人之际,为已经过去的事情,抛却忠心为己的门客,她就成了商纣,试问这样的主君,谁敢追随?此时和诙翻脸,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楚越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先回去。”
陋室低矮,几缕光线从屋顶破洞照入,这破烂的屋子,热天漏太阳,雨天漏水,恐怕天气一冷,凉风就会嗖嗖往里灌,杜甫看到她这房子,都会觉得自己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写的太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