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再无旁人,白起上前,短暂踌躇,终于鼓起勇气,轻轻从后抱住楚越,楚越转过身,靠在白起怀中,下巴搁在他肩头。/嗖′嗖`晓?税·徃\ \已-发+布!罪-鑫,璋,踕·
她似乎很难过,白起可以感觉到。
只是这难过,积压在心底,轻易无法觉察。若非她靠在自己肩头,不妨间流露出的一丝脆弱,白起也很难发现。
恰如那时在军营,她初次杀人,深陷梦魇而不自知,如溺水之人一般,抓住了自己。那时,她没有知觉,而现在,她是清醒的。
白起有些不知所措,手悬在空中,许久才轻轻落到她背上。
即便很想知道,他也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静静抱着楚越,等着她先开口,与自己陈述这悲伤的来源。
“我觉得自己不像个好人。”
“但好像回不了头了。”
两句话没头没尾,白起听得有些懵了,不知从何开解起,正在他思索之际,却听楚越道:
“不管了,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k?a·n?s?h`u/b`o_y,.,c~o-m·”
还是孟德的话对。
虽然嬴华对她越好,她越愤怒,越愤怒,越显得她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但这不要紧。
她以后就是楚.孟德.越。
没有道德。
白起更困惑了,握住楚越的肩膀,将她推起,不解地盯着她的眼睛。
楚越抿唇,凝视白起的眼睛,“你以后会负我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白起满头雾水。
“会不会?”楚越逼问道。
从前看身边同学谈恋爱,见他们赌咒发誓,只觉得他们不可理喻,现在楚越才发现,不可理喻的是自己这个单身狗。
她们可太有道理了。
理解同学,成为同学,超越同学。
“当然不会,起绝非薄情寡义之人。”白起回答的认真,楚越见他神情严肃,将信将疑。¢u~s^i-p′m~a*x!.¨c¨o+m?
她靠在他肩头,轻声道:“你以后呢,哪怕做了上将军,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人,连别的女子多看一眼也不能。”
此话一出,帐内陡然陷入片沉默,楚越见白起久不回答,心中陡然一沉,抬起头,审视的目光冷冽,“你不愿意?”
白起飞快眨了眨眼睛,困惑道:“什么?”又急忙解释,“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楚越逼问道。
“我在等你把话说完啊。”白起望着楚越的眼睛,“否则呢?”
一般此类要求话语,末尾都会加上一句威胁,比如,如果不遵守军规,就会挨军棍。
如果他不遵守楚越的要求,就会怎样?
白起的反问,恰好问到了楚越最无力的地方。
这个时代的法律条文,并不偏向她。
秦法只对庶人作出要求,贵族,不在大秦婚姻法管辖范围之内。周礼写的明明白白,公侯有夫人,有世妇、妻、妾【1】。
一个为国家征战,立下不世之功的封君,想娶几个姬妾,理所应当,谁也管不了。
她是很弱势的一方,真有那一日,她其实也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否则。”楚越有些丧气。
良久,她才风轻云淡道:“做不到就做不到,你做不到,会有人做到。不是一路人,强走到一起,只会成为怨侣,正所谓,相喣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如果重蹈覆辙,那就再重头开始。
有什么大不了的?
白起望着楚越,一直等到她将所有的话说完,才启齿问道:“说完了吗?”
楚越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点点头,“嗯。”
“说完了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
“你觉得我会是负心之人吗?”白起的反问声不大,却字字掷地。
他硬生生从楚越已经自问自答,说完的话中,找出一丝破局之机。
白起垂眸,锐利的目光,轻而易举便刺入楚越眼底,他视线里带着审视,和几丝说不清的情绪,楚越看不明白,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滚到白起脚边的皮球,被他飞铲回来。
现在这球滚到楚越脚下。
好问题。这真是个好问题。
若说可能,便是质疑白起的人品,若说不可能,她自己也不信。
“嗯?你说啊。”白起往前一步,逼问道。
楚越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腰碰上身后桌案,发出一声响动,白起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朝前迈了一步,“嗯?说啊。”
退无可退,楚越情急之下,一把捂住白起的嘴,“不许再问了。”
物理闭麦。
不许说了。
这么难的问题,只能她拿来为难他,怎么能是他用来为难自己,不许!
白起望着楚越,那几丝不明的情绪从他漆黑的眼底浮出,原是戏谑的笑意。
他是,故意的。
楚越捂住白起嘴的手垂下,用力砸在他胸口,“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