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目光一碰,像是磁铁吸住了似的,再也挪不开了。^求?书¢帮` !哽.芯-最/快.
她头也不抬,冷冷丢给伤员一句:“没长手吗?自个儿涂。”
*
辰时,一声号角刺破了沉寂,主帅的帐内慢慢聚满了人。
沙盘铺展开,主帅的指节叩在雁湖隘口,嗓音沉而锋利。
听闻,她叫作虞沉舟。
此人身量极高,影子压过了半个沙盘。面容黝黑,眉宇锐厉,一眼望去便知是多年行军炼出的一把锋刃。
底下几名副官埋头记着,纸上沙沙响,时而抬眼,目光跟着主帅指尖游走。
唯有仲堇,整晚没顾上休息,此刻眼皮勉强支着,视线虽落在虞沉舟的身上,神思却早已溃散不清了。
“明日辰时,突破隘口——仲医生,你跟随中军吧。”
仲堇并未听到她说什么,只机械地点了点头,连脖子都没动一下。
“殷小姐。*咸.鱼\看\书\ `更¢歆+罪?全+”
虞沉舟转向另一侧,“西侧有一粮仓守备森严,明日黎明之前,请你帮忙解决掉哨卫——”
她话头忽然一顿。
“殷小姐?”
这三个字的呼唤,倒是将仲堇的神志倏然拽了回来。
她转过头,却见殷千寻支着腮,视线直勾勾落在了虞沉舟的腰上。
后者呈俯身的姿势,衣料裹着的腰线弧度锋利又饱满。
仲堇蹙起眉,手心覆在了她的腿上,微微施力。
“啊?哦……”殷千寻如梦初醒,拖长调子应了一声,“行。”
虞沉舟一笑,“若是没什么其她的事,就先散会吧。”
殷千寻却没动,视线越过她,定在她头顶摇摆的铜钟上。
“等等。”她抬起手。
“我有个要求:每日上午十点之前,必须收兵,结束战斗。”
虞沉舟好奇道:“为何?”
“因为……”
殷千寻看着秒针滑向最后一格,“十点整,我就会——”
话音未落,咔哒一声轻响,帐内凭空腾起一缕烟气。?8+1!k*a~n*s!h′u+.·c¨o·m^
众人纷纷诧异,只见殷千寻原本倚着桌沿的身形轰然坍塌。
凳上的青蛇盘成了小小一圈,往仲堇身上游去。
*
第二日寅时,盐碱地泛起一片青白。
幻回人形的殷千寻足尖点过盐晶柱,轻盈如飞燕。
十丈开外的岩缝,仲堇伏在里面。几条银针在袖袋中列成一排,蓄势待发。
若照主帅的安排,她今日不该出现在这里。
然而始终不放心殷千寻只身前往,便随了她过来,暗中盯梢。
只见殷千寻身影一闪,消失在了粮仓高墙投落的阴影之下。
底下的守卫甚至来不及发出声响,咽喉就被一道剑风割开。
旁边的人察觉到了动静,转身的刹那,殷千寻已蛇般滑至身后,手指在他颈椎的第二节凸起上一捏。
咔嚓。
骨节错位的声响干净,与医帐里正骨的动静如出一辙。
她轻笑,甩了甩手:我们仲医生教得,果然好用。
没一会儿,瞭望台的木梯丝丝颤动。
殷千寻的剑刃轻轻磕到了栏杆,顶上打盹的两个哨兵一个激灵,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皮又永远合上了。
将两个哨兵踢下去,似是打草惊了蛇,高墙后面,突然立起了一排黑影。
十来名敌军的弓弩手,齐刷刷地列起了阵,箭尖通通对准了高处的瞭望台。
在弓弦绷紧的声音中,殷千寻站在瞭望台上,玄色衣袂飘扬,站得一派云淡风轻。
下一瞬,几缕银光闪过,仲堇手中的针已脱手,纷纷刺入弩手的太阳穴,墙头哗啦啦倒了一排人影。
殷千寻从瞭望台上转身,与仲堇遥远相视一眼,嫣然而笑。
不多时,涌来的弓箭手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往粮仓聚集而去。
殷千寻足尖点地,从瞭望台上飞出一个信仰之跃。
与此同时,手中的软剑,剑光如水,横向划出一道新月弧。
箭手们还未列好阵,脖间便一个接一个地绽开了血线。
接下来,只身冲进敌营的殷千寻,几乎犹如古希腊的战神附体,三步一只手,五步一颗头。
另一边,里应外合地,虞沉舟的战车也碾过了盐碱地,铁血铮铮朝着敌营冲来。
车身捆绑了一只沙漏,细沙缓缓坠下——
应了殷千寻的要求,提醒全军在十点之前速战速决。
她的兵卒早已在营帐中养足了精神,刀戟锋利,眉间不见半分倦色。
反观对面的营垒,许多敌军连靴子都未来得及套好,赤脚冲出来。
被矛尖捅穿时,他们的脚底板还沾着褥草的碎屑。
战场上血腥气渐浓,战势摧枯拉朽。谁会胜谁会负,一眼便知分晓。
忽然,*空气中刺开了一道尖啸。
一支玄铁重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向了虞沉舟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