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午¨4^墈·书\ \庚_歆\醉?快+”扶桑嘴边勾了个浅弧,“但若你听了我接下来的话,不必等我找,你自己也该急着想办法了。”
接着,扶桑便将仲堇不入轮回的打算,一五一十告知了殷千寻。
那些话语轻得像一阵烟,却沉沉压在了殷千寻耳里。
“照规矩,只要安安稳稳度过九世劫难,亓官便会归位。可她如今不愿做这个神仙了。她偏要守着你渡完这最后一世,然后亲手将自己钉进阴司最底层的炼狱……”
“什么……”殷千寻不可置信地蹙起眉。
至此,她才忽然惊觉,自己竟从未问过仲堇:九世之后又会怎样?你怎样?我怎样?
她以为,九世的劫难结束之后,她们就自由了……竟忘了问,是否有人甘愿永陷其中?是否有人宁可违抗天道,将情劫期限从九世拽至永世,也要将命攥在自己手里?
殷千寻恍恍惚惚,想说什么,却哑得说不出口。′看+书`屋¢暁?税¢蛧^ ^免·废*阅-独*
“千寻,你好生劝亓官归位吧。”扶桑柔声道,“我会在她的归位系统中加入一味忘忧桑,令她彻底忘记你,如此便能去除执念,从这情劫中解脱……”
殷千寻长久地沉默。
时间如同凝固了,回廊的空气也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有些费力。
她低垂着眼眸,望着自己卧在剑柄上的手——指尖凉得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口,嗓音淡淡地,像是念一段无关紧要的判词:
“你何不干脆杀了我?”
她望向扶桑:“仙子,我前一世的死,也是拜你所赐吧?”
“何必要大费周章弄出这些幺蛾子,不厌其烦地一世又一世为我捏出这副皮相?”她缓缓倾身,“何不再来一次,杀了我,破了她这最后一世的情劫?”
“的确这样做过。~x?h·u/l_i-a\n,.+c/o′m_”扶桑微微含笑拉过殷千寻的手,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的手腕内侧。
肌肤冰凉,可底下似乎藏着个硬物,硌着她的指尖。
她眯起眼,下意识抵了抵,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寒意游进她指尖,顺着她的神经窜游起来,引得她呼吸一滞。
视线骤然模糊了一下,恍惚间,眼前似乎飞掠过什么光景——大片绮丽的花园,一抹淡紫色裙角——转瞬即逝。
扶桑又咳了两声,嘴角滚出几个暗红的血沫子。
她抬手抹了抹嘴角,手腕处忽地浮现出一道蛇鳞般的纹路,透着诡谲的光……
“你……”殷千寻的指尖怔在半空。
扶桑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回响。
她稳了稳气息,声音低沉道:“当年云裳临死之际,在我腕上烙下这个。”盯着那道印记,她眼神虚了一瞬,“她本想咬断我的脉,可却把半缕妖魂渡进了我的体内……这妖魂,让我窥见了混元大罗金妖的幻形术,却也日日啃噬我的仙元……撑不了多久了。”
殷千寻凝视着那道印记,心里微微一动。
方才闪过的幻影里,似乎藏着云裳的记忆……她鬼使神差地又伸手触了上去,这一次,指尖一凉,恍惚间瞥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背影——那是……亓官柔?
扶桑任由她把玩自己的手腕,只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自言自语般。
“我多希望亓官眼里也能映出我的影子……所以,我真恨你啊。”她忽然低笑一声,自嘲那般,"可我终究明白了,就算我杀了你千次万次,也改不了她的心。”她的手指摩挲着腕上的印记,“反而令她的执念越来越深……我倒成了为你们牵线的月老。”
“如今,我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她能放弃堕入地狱的打算,安稳渡越这一世,回到这忘忧峰上来。”她目光落在窗外,山峦间透出几簇深红的花影,“即便那时,我早已身归混沌,这漫山的扶桑花,也总归能替我陪伴着她……”
说到此处,许是情动难抑,她又咳了几声,咳势激烈,带着身子弯下去。
殷千寻冷眼旁观,唇角一抹嘲意。
“仙子,你好病态啊。用这种法子,困住你的亓官,和她生生世世?”
对于“亓官”这个词,殷千寻并不敏感,不怎么会激起醋意,故而可以肆无忌惮嘲讽。
扶桑咳了满地的血,堪堪停下来:“瞧……每动用一次幻形术…就离破功更近一步……幻形术已变得不稳定,恐坚持不了太久……千寻,趁你还有言语的能力,尽快……”
殷千寻眼瞳微睁:“不稳定又是何意?”
“寅时……”扶桑指节按在胸口,“是我最为虚弱的时候……每日的这个时辰,恐怕你会短暂地现回蛇身……并且,这蛇身持续的时辰会越来延长,直至……再幻不出人形。”
……
也就是说,免不了最后,这具风流旖旎的皮相会悄然腐烂、彻底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