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冷不防地,这蛇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她露出森白尖锐的毒牙。¨3*叶-屋? !埂*鑫`最?哙¨
“什么人?!”一声粗粝的断喝突然从不远处那几个西巫弟子中传来,常焕依陡然明白过来——这蛇是他们设下的陷阱,这群西巫弟子擅用虫蛇,拿这些畜生毒物做引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走!”疾声低呼了一句,常焕依踩起一支树枝,手中短刃飞快射出,直切那蛇的七寸。
被常焕依拉起手腕前,清霜最后朝后望了一眼。
阴风大盛,树叶被吹开,那营帐的空地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他覆着一张面具,身形颀长,只露出一双森冷的双眼,盯着几人逃去的方向。
紧接着,他结果身边人递来的一把弓,信手抽了一支方才在药锅里淬好的毒箭,瞄准了这边。
“师叔!他要射毒箭!”声音乍起,常焕依浑身一惊,反应不及,就听一道箭簇破空声射来!
这一箭却是朝清霜而去,后者极限地向一旁侧身,登时松开了她的手。/天¨禧`暁+说
“铮”得一声,一箭钉入树干,箭羽乱颤,清霜只觉束发的地方一松,这一箭射穿自己的发带,受夜风影响,偏离了几寸,差一点,就要射入她的后颈!
惊魂未定前,她浑身一轻,失去常焕依拉扯,直直向下跌落!
发丝逆风倒灌,常焕依的惊呼声划过耳边,视野中事物尽数倒退0清霜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那插进枝干的箭簇尾端。
手腕猛地一紧,清霜猝然睁大了眼,扭头一看,竟是明桃。
“死丫头,还发愣作甚,跑!”
微一使力,箭簇被拔出,不待身后追兵追出来,几人便飞快踩着交错层叠的树干离开。
*
赶到营帐时,李繁漪脚步都有些错乱,身后崔内人还在叨着她慢些,她却不听,猛然一把撩开帐帘,里面的吵嚷声字句不落地坠入耳中。/薪\完*夲¢鉮!戦_ *哽·新_嶵·快-
“我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有什么问题?一介愚正,你倒是清高,觉得这是歪门邪道,那你看看这群叛军会不会放过你们!”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对统制如此无理!”孙参议面色通红,正与顾方闻对骂着。
“你管我是谁?既然好话听不进去,我就讲些赖话呗。”顾方闻耸了耸肩。
“殿下!”乔万万第一个看见冲进营帐内的人,赶忙唤了一声,中止了这两人的争吵。
目光错过一众人,来回逡巡了半天,最终在顾云篱身后的竹席上定住。
少女咬着一根头绳,正满脸官司地坐着,身后的林慕禾正拿着梳子,细致地重新给她束发。
她面色如常,并无大碍,见此,李繁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回落。
“毒箭在何处?”冷静下来,她摆手示意几人不必行礼,随意扯了一张凳子坐下。
“殿下,叛军……”谢威想说什么,李繁漪却抬了抬手,打断他。
“来得路上我就听说了。”看着那探消息的三人完好无损,她闭了闭眼,“将军觉得该如何?”
顾方闻看了眼谢威垂下的头,后槽牙一痒痒,摆手便撩开帘帐便大步走了出去。
“兵家胜负,怎能、怎能……”良久,才听他缓缓憋出来这一句。
“将军,仁义出乎于心。”顾云篱皱眉,虽有些不耐,却还是开口,“《韩非子》有言‘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叛军行径,既无人性,又以毒箭破我军仁义,何必再与其以礼相见?”
在此之前,谢威便与顾方闻提出的同施以毒箭的法子来还施彼身的观点起了阵冲突。
“伤兵营尚且还有数百名因此至今还不能下榻的伤兵,将军不愤乎?”
顾云篱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片刻,谢威抬了抬眼,有些浑浊的眼球看向李繁漪。
“殿下以为呢?”
李繁漪早已料到他会将这个问题再扔给自己,一口气也顺了过来。
“我与顾大人意见相同。”她道,“此举,不仅为胜,更为沙场上因此丧命的将士、和这一路被叛军荼毒的百姓而为。”
“以仁对不仁,便是不仁,将军久经沙场,不会不明白。我知晓你想留个青史清名的念头,但若致更多将士因此而死,史官又会怎么记载?”
良久,谢威终是长叹了一声。
李繁漪笑了笑:“襄阳百姓与将士,会记着将军的功绩的。”
“传令下去,照鬼医所说,即刻赶制毒箭,先发制人,两日后,奇袭叛军大营!”
副将愣了一瞬,下意识去看谢威,见他并无反对之意,还是提步奔了出去。
竹席上,清霜终于重新挽好头发,正巧与李繁漪对视而上。
察觉出她有话要讲,她蓦地有些心虚,低声问一旁的常焕依:“师叔,你没说什么吧?”